第25頁(第1/2 頁)
第十節 武帝刻剝之政
武帝所事既廣,其費用,自非經常歲入所能供,故其時言利之事甚多。雖其初意,抑或在摧抑豪強,然終誅求刻剝之意多,裒多益寡之意少,故終弊餘於利,至於民愁盜起也。今略述其事如下:
一管鹽鐵 以東郭鹹陽、孔僅為大農丞,領鹽鐵事。僅、鹹陽言:願募民自給費,因官器作煮鹽。官與牢盆。蘇林曰:牢,價值也。如淳曰:牢,廩食也,古者名廩為牢。盆,煮鹽器也。敢私鑄鐵器、煮鹽者,鈦左趾,沒入其器物。郡不出鐵者,置小鐵官,使屬所在縣。使僅、鹹陽乘傳舉行天下鹽鐵。此事在元狩五年。至元封元年,桑弘羊為治粟都尉,領大農,盡代僅管天下鹽鐵。案鹽鐵為用至廣,故所稅之數雖微,而國家已得鉅款;又可防豪民之專擅;收歸官營,實為良法,故輕重之家,久提唱之。僅、鹹陽之管鹽鐵,亦未嘗不以是為言。僅、鹹陽言:浮食奇民,欲擅管山海之貨,以致富羨,役利細民,其沮事之議,不可勝聽。然卜式已謂縣官作鹽鐵,鐵器苦惡,賈貴,或強民買之;而昭帝時賢良文學之對,言其弊尤痛切;見《鹽鐵論&iddot;水旱篇》。綜其弊:則苦惡,一也。縣官鼓鑄,多為大器,務應員程,不給民用,二也。善惡無所擇,三也。吏數不在,器難得,四也。鐵官賣器不仇,或頗賦於民,五也。卒徒作不中程,時命助之,發徵無限,更繇以劇,六也。賢良文學言:故民得佔租鼓鑄煮鹽之時,鹽與五穀同賈,器和利而中用,農事急,挽運,衍之阡陌之間,民得以財貨五穀新弊易貨,或貰。縣官得以徒復作修治道橋。今貧民或木耕、手耨、土耰、淡啖。官私營業,優劣相縣如此,此社會革命,所由不易以國家之力行之也。則管鹽鐵雖有裨國計,而民之受其弊實深矣。
二算緡 公卿言異時算軺車、賈人緡錢各有差,請算如故。諸賈人、末作、貰貸、賣買、居邑、稽諸物及商以取利者,雖無市籍,各以其物自佔,率緡錢二千而一算。諸作有租及鑄,率緡錢四千一算。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算。商賈人軺車二算。船五丈以上者一算。匿不自佔,佔不悉,戍邊一歲,沒入緡錢。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漢書&iddot;武帝本紀》:元光六年,冬,初算商車。元狩四年,初算緡錢。元鼎三年十一月,令民告緡,以其半與之。楊可告緡遍天下。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杜周治之,獄少反者。乃分遣御史、廷尉正、監往往即治郡國緡錢。得民財物以億計,奴婢以千萬數。田,大縣數百頃,小縣百餘頃,宅亦如之。乃分緡錢諸官。而水衡、少府、大農、大僕各置農官,往往即郡縣比沒入田田之。其沒入奴婢,分諸苑養狗馬禽獸,及與諸官。諸官新置多,徒奴婢眾,而下河漕,度四百萬石,及官自糴乃足。案公卿言異時嘗算,則此稅舊有之,當必沿自戰國之世。然其所及不必如是之廣。舊法雖惡,民既習之,且有成法可循,新稅則異是,而更行之以操切,則其害有不可勝言者矣。史言商賈中家以上大率破,民偷,甘食好衣,不事蓄藏之業,其禍可謂極烈。卜式言船有算,商者少,物貴,猶其小焉者矣。《後漢書&iddot;西域傳》:陳忠言武帝算至舟車,貲及六畜。(14)《注》:六畜無文。案此謂數畜以定其資力,猶後世計物力以定戶等,非謂稅之也。告緡之法,至桑弘羊領大農後始罷。
三均輸 元封元年,桑弘羊領大農。弘羊以諸官各自市,相與爭,物故騰躍,而天下賦輸,或不償其僦費。乃請置大農部丞數十人,分部主郡國。各往往縣置均輸、鹽鐵官。令遠方各以其物,異時商賈所轉販者為賦,而相灌輸。置平準於京師,都受天下委輸。召工官治車。諸器皆仰給大農。大農之諸官,盡籠天下之貨物,貴即賣之,賤則買之。如此,富商大賈,無所牟大利,則反本,而萬物不得騰踴。故抑天下物,名日平準。天子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