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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杜先生走遠了,古老爺子回味著杜先生的話,美滋滋地迴轉府裡,將古越裳叫到跟前,激動得老臉通紅,言道:“離春闈還有兩年時間,你好好準備,考個狀元郎才不虧負你江南第一才子的名頭。”
古越裳含笑答應,轉開臉,仍舊讀書習劍,每個月仍是要出去打兩三回獵,每年秋分時候,仍然只乘一匹馬,帶一箱書一口劍去郊外山寺中讀書,僕從小廝們一概不要,只命錦瑟跟在身邊伺侯,古越裳深得老太太疼愛,每年去住也不過待桂花一落便回家。似去年一住半年卻是絕無僅有,原本為的是靜心讀書,為今春的春闈殿試做準備,不成想遇到胡彥之的事情,書沒有讀成,倒是提著一口劍在江湖上闖蕩了一番。
長相守 11
柳絲漸長,百花次第開放。轉眼便到四月,古越裳收拾行裝赴京應試,一路上服侍照應的差事本來是錦瑟的,但錦瑟病體剛好,只怕受不起旅途勞累,因此只遣古越裳的乳兄榮哥兒與兩名年長的老僕隨行。
臨行那天晚上燒了一大鍋香湯,錦瑟服侍古越裳沐浴。待古越裳脫了衣裳,忽見往昔光滑如玉的肩背處多了道傷疤,看那猙獰模樣只怕當日是深深砍到了骨頭裡,錦瑟不由呆住。古越裳伸著手臂等了半晌不見有動靜,回頭一望,見錦瑟對著那處傷疤發呆,笑著轉過身,將大腿根處的一處傷治給錦瑟看,笑道:“那點傷算什麼,最可怕的是這裡。老爺子我都沒敢告訴,不然還不嚇死他。”
古越裳生了一副蜂腰猿背的體態,又是一副放蕩不羈的脾性,赤身裸體站著也不見一點尷尬畏縮,長身傲立,如玉樹臨風,一舉一動皆優雅自在。平坦的麥色小腹下,性器顫巍巍垂著,緊貼其側,是自胯處劃至大腿根的刀傷,傷勢倒是不重,只是這位置……古家傳到這一代親支只剩古越裳一根獨苗,老爺子過了一輩子刀口舔血的日子,經營漕幫水運何等風光,臨到頭為什麼突然要古越裳棄武從文?古家富甲一方,勢震江淮,難道稀罕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不過是不想古越裳經歷江湖血雨,要洗白了身份,由江湖入朝堂,為老古家留下這根稚苗,傳宗接代,以保古家一縷香火不斷。
“誰也別告訴,不然我再也別想出門一步了。”古越裳笑了一聲,走下浴池。錦瑟心中的擔憂又增了三分。少爺的膽子也太大了,善泳者溺於水,總這麼下去難免要壞事,又是那般不聽勸的脾氣,說一萬句他也未必放心上。
第二天早上天未亮,府中諸人皆動,將前幾日便整理好的行裝搬上馬車,車裡有古越裳的書,有錦瑟採摘新鮮桃花炸的桃花餅,有去年春天釀製窖藏了一冬的梨花白,枕的靠的使的用的吃的喝的應有盡有,不像應考,倒像踏青春遊,但誰家春遊會帶這麼多東西?
外面忙得人仰馬翻,古越裳卻優哉遊哉坐在鏡子前由錦瑟服侍著梳頭。古越裳長了一頭濃密漆黑的好頭髮,握在手裡沈甸甸滑溜溜,比婦人塗了明油的頭髮還要黑亮卻沒有那般的溼潤黏手,披拂在肩上,如黑油瀉地,緞子般的光澤質感。錦瑟先用梳子把頭髮梳通,將滿頭烏髮梳至頭頂,拿銀冠束住,將咬在唇齒間的碧玉簪子取下插進發冠裡。
錦瑟往鏡中看銀冠束得正不正,頭髮梳得順溜不順溜,只見古越裳面上似笑非笑,又是那道笑紋在作怪。古越裳也正望著鏡中,只見銅鏡中照見兩人面目,一個俊麗張揚鋒銳畢露,一個清秀優柔溫和沈靜,兩相交映,如明珠共照,一鏡生輝。古越裳微微一笑,握了錦瑟的手道:“要是你能替我梳一輩子頭才好。”
錦瑟聽得一怔。
古越裳忽然一笑,“帳房劉先生的女兒嫁了古氏宗族的一個遠支子弟。她的夫君我認得,好像才十七。過了端午,你就也十七了,差不多也到了婚娶的年齡。錦瑟,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錦瑟面孔一紅,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