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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依舊淡漠,可說話的語氣並不客氣。
柳恩煦這才開始琢磨今天是不是招著他了。
可左思右想,除了今早他披著毯子離開的事,好像也沒得罪他。
於是她像個跟屁蟲跟在他身後,走近了湢室。
她看了眼冒著氤氳水汽的木桶,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摸溫度。
心裡正琢磨著竇褚這是要做什麼。
可手剛伸進水裡,就被燙地猛縮回來。
下意識嘟囔一句:「這水太燙了。」
竇褚連眼皮都沒抬,漫不經心地「嗯」一聲:「等你用的時候,就不燙了。」
柳恩煦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臉迷迷糊糊的表情看著竇褚進進出出。
她剛想跟他說自己已經沐洗過。
就看竇褚拿著個大刷子從外面走進來。
柳恩煦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沒等自己問,竇褚就不見外地走上前。
拉著她站在剛才鋪好的粗布上。
「衣服脫了。」
竇褚似乎在做什麼準備,冷淡地交代了一句。
柳恩煦眨了眨眼。
可她並不打算那麼做。
於是剛抬腳往粗布外面跨,就被他一個回身擋在了面前。
他彎下腰與她對視,左手撓了兩下耳垂,清秀的眉目間更填幾分懶散。
「你想終止合作呀?」
柳恩煦看著竇褚。
可他眼裡沒有一點戲謔。
於是她反駁:「這跟合作有什麼關係…」
可惜自己手慢,話還沒說完,兩隻手就被竇褚鉗在手裡。
隨後只聽見自己後背傳來「撕拉」的一聲。
身上幾層單薄的布料像被他包裝紙,被他從前面扯去。
柳恩煦這才難為情地往粗布上後退兩步。
畢竟,她這樣子也跑不了。
竇褚把他剛才攪合的泥放在小爐上烘著,動作利落的用刷子把那裡面的泥漿一寸寸塗在柳恩煦身上。
柳恩煦咬著唇,難為情地呢喃一句:「這…這是幹嘛?」
竇褚卻只掀開眼皮看她。問了句:「涼嗎?」
柳恩煦只覺得他手裡的刷子綿軟輕柔,泥漿的溫度暖呼呼的。
她訥訥地搖搖頭。
竇褚把視線又落回她身上,認真地往她身上塗泥巴。
「你這不會是要做泥塑吧?」
柳恩煦只覺得他動作太輕了,就像是故意撓她身上的癢癢肉。
她儘量咬緊唇,讓自己不抬手去破壞他剛塗好的地方。
竇褚沒出聲,彷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過了好一會,直到柳恩煦覺得身上的泥變幹,甚至發硬,她才按照竇褚說的,小心地脫離了那個模具。
只不過她剛想往粗布外面邁,站麻的腿就忍不住酸軟了一下。
還沒等自己找到撫靠,就覺得身子一輕,被竇褚橫抱起來,放進了溫度已經合適的水裡。
竇褚拿著一把骨木梳篦,輕輕地捋順了她沾了水的頭髮。
隨後,取了一根木釵,將她那頭柔軟如綢的發隨意綰在了腦後。
他手臂支撐在木桶邊緣,看著眼前那張被水打濕的芙蓉面。
心裡竟然前所未有的出現一陣躁動。
「聽說,你父親的案子在重新調查。」
柳恩煦再次驚異地看向竇褚,此時他的手正輕輕摩挲著她臉上蹭到的汙泥。
這個訊息是肖啟告訴母親的,他怎麼會知道?
柳恩煦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就算竇褚什麼都能查到,也不代表父親的事他就願意幫忙,甚至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