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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在意麵容的嬸嬸此時也釵橫鬢亂,阻攔著正忙著燒家當的王府侍衛。
可她就像一片被風吹落的柳葉,在堅硬的岩石間磕磕碰碰。
無力反抗。
柳恩煦環顧四周去找剛才那幾個翫忽職守的家僕。
可連個人影也沒看到,不知道被帶去了哪。
正此時,狄爭走到身邊,恭敬地道:「王妃,該回府了。」
柳恩煦這才回過神,花容失色地看向從容自如的狄爭。
狄爭只微弓著身子,等著柳恩煦挪步。
柳恩煦轉頭看向身邊的祖母和柳夫人。
她有些不捨。
或者說是,不放心。
但竇褚能讓狄爭做這些事,她不可能再給他找麻煩。
此次歸寧,他代表了皇家的臉面。
所以,他才出手相助。
柳恩煦這麼想。
她哪還能壞了規矩。
隨即她心不在焉地向母親和祖母福了福身子,擔心地囑咐道:「若叔伯鬧事,記得讓人去告訴我。」
譚氏和柳夫人則是更擔心她的處境。
話沒多說,只愁雲慘澹地點點頭。
柳恩煦被迫鬆了緊握著她們的小手,離開了國公府。
可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因為狄爭沒有跟著回來。
而是留在了國公府,直到柳君行身子好轉。
-
回程的路上,竇褚又像睡著了一樣,背靠著車壁一聲不吭。
柳恩煦多次欲言又止,想著怎麼替剛才的事道聲謝。
又怕竇褚冷言冷語,才言簡意賅地嘟囔了句:「謝謝殿下…」
本以為竇褚不會理自己。
剛抬手去掀車簾。
就聽旁邊的人毫不在意地回應了句:「誰讓你祖父是文國公呢。」
柳恩煦糊裡糊塗地望向他。
祖父。
文國公。
可此前也沒聽說祖父跟竇褚有私交啊?
——
西市的古彩巷裡。
幾個總角年華的小男孩正拿著竹竿打桑葚。
一個穿著紫棠色布裙的少女提著籃子剛好從樹下走過。
蔥蘢的樹冠瞬間變成凝雨的蒼雲,一顆顆荔枝核大小的桑葚像小冰雹一樣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落了女孩一身。
小男孩們立刻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
丟了竹竿就往背後的大宅子裡跑。
女孩有些惱。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布裙。
還好顏色深,印不出髒印來。
她象徵性地抖了抖,抬步邁進正敞開的大木門裡。
木門一側掛著塊黑色牌匾,寫著【養濟院】。
院子裡的人倒是並不多在意突然走進來的人。
這裡每天都有新人來,也每天都有舊人去。
早已習以為常。
女孩腳步沒停,徑直走向院子最北面的正房。
剛推開門,一個老態龍鐘的耄耋老頭,眯了眯眼睛,迎了上來。
他手裡還提了一箱銀子。
老頭聲音嘶啞,掉了一半的牙讓他吐字都不清晰:「這是月姑娘前幾日帶來的。」
女孩抬手接過箱子的同時,擦了一把汗水打濕的鬢角,露出了耳朵上的一道豁口。
她沒開啟蓋子,而是瞥了眼窗外,似是在數人數。
片刻後,才說道:「你們呢?夠用嗎?」
老頭雖然滿臉皺紋,但臉色不差,點點頭:「月姑娘這次送了不少來。上次說那事查的差不多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