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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你說得對，咱們離開吧。&rdo;

但是，離開也無濟於事，在第二天法國領事館舉行的雞尾酒會上，亨利便意識到了這一點。餐桌上擺滿了三明治和精美的糕點，女士們身著早被人遺忘的色彩艷麗的裙服，一個個喜笑顏開；大家都講著法語，美惠女神山的情景早已被拋到腦後，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國度裡，它的災難與亨利毫不相關。他彬彬有禮地跟別的賓客一起歡笑。突然，年邁的蒙多茲&iddot;達斯&iddot;維埃納把他拉到了沙龍的一角；此人在薩拉查1獨裁之前，曾任過公使。他襯著硬領、繫著黑色領帶，以不信任的目光打量著亨利：

1薩拉查：當時的葡萄牙總理。

&ldo;里斯本給您印象如何？&rdo;

&ldo;是座十分美麗的城市！&rdo;亨利回答道。對方的目光突然變得陰鬱，亨利馬上笑吟吟地補充了一句：&ldo;我應該說我尚未見多少東西。&rdo;

&ldo;平常，來這裡的法國人總是想方設法對什麼都視而不見。&rdo;達斯&iddot;維埃納耿耿於懷地說，&ldo;你們的瓦萊裡，他只欣賞大海、花園，可其他什麼也看不見。&rdo;老人停頓片刻，繼續說道：&ldo;您是否也硬要蒙上自己的眼睛？&rdo;

&ldo;恰恰相反！&rdo;亨利說，&ldo;我還怕眼睛不夠用呢。&rdo;

&ldo;啊！根據別人向我作的有關您的介紹，這正是我所期望的。&rdo;達斯&iddot;維埃納聲音溫和地說，&ldo;我們約一約明天碰面的時間，由我負責向您介紹里斯本。美麗的外表，是的！您到時就可以看到那後面的東西！&rdo;

&ldo;我昨天已經在美惠女神山轉了一圈。&rdo;亨利說。

&ldo;可您沒有進屋去看看！我希望讓您親眼看看他們吃的是什麼食物，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不然，您不會相信我的。&rdo;達斯&iddot;維埃納一聳肩膀：&ldo;對葡萄牙的憂傷及其奧秘竟耗費了那麼多筆墨！可是事情很簡單：這裡的七百萬葡萄牙人中，只有七萬吃飽肚子。&rdo;

要溜已不可能：第二天上午，亨利整個兒用來參觀一座座又髒又亂的住房。昔日的公使在傍晚時召集了一些朋友，特意安排亨利與他們見面：這又不能拒絕。他們個個身著深色西裝，襯著硬領，戴著圓頂禮帽，說起話來禮節周到，可內心的仇恨不時使他們那副通情達理的面孔變得畸形。這些人從前都是公使、記者、教授，由於拒不歸順獨裁統治，而落得個家破人亡；他們的親朋好友中都有被流放的，他們自己生活貧困，走投無路；那些仍然堅持鬥爭的人們深知地獄般的孤島在等待著他們：一位大夫免費為貧苦人治病，想方設法開一家診所或在醫院裡引入一點衛生設施，很快就成了嫌疑犯；誰要組織夜校授課或有什麼慷慨甚或慈善的舉動便是教會和國家的敵人。儘管如此，他們始終堅持鬥爭。他們堅信不疑，納粹主義的滅亡一定會帶來這一偽善的法西斯主義的末日。他們做夢也想推翻薩拉查，建立一個與法國業已成立的陣線類似的國民陣線。他們知道自己孤立無援：英國資本家在葡萄牙有利可圖，美國人則正在與政府談判購買亞速爾群島空軍基地。&ldo;法國是他們惟一的希望。&rdo;他們一再重複，並且懇求：&ldo;要把事實真相告訴法國人；他們並不清楚，倘若他們瞭解，定會幫助我們的。&rdo;他們硬是跟亨利定下了每天的約會；他們給他提供大量的事實、資料，向他口述各種統計數字，領他去看遭受飢餓的郊區；這與他夢想的假日並不完全一致，可他別無選擇。他答應發起新聞運動，以觸動公眾輿論：政治獨裁、經濟剝削、警察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