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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唱讚歌時，我也感到彆扭。我感覺到自己的唇間露出一個笨拙的微笑，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不語吧，可能被視為矯揉造作；而一旦開口說話，似乎就可能有失穩重。

&ldo;這本雜誌的問世是一件重大的事。&rdo;畫家佩爾萊納說道。他才是克洛蒂心中的情人呢。

吉埃特&iddot;旺達杜爾湊了過來，她寫過一些巧妙的小說，自感是沙龍中引人注目的人物。她的衣著裝飾，她的一舉一動無不表明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已經並不年輕，同時也表明她對自己昔日的花容月貌過分眷戀了。她以略帶靈氣的聲音說道：&ldo;迪布勒伊的非凡之處，在於他對藝術有極為深刻的執著追求，同時又善於對今日的世界投入無比的熱情。既愛文又愛人，誠為難得。&rdo;

&ldo;您對他的生活是否記日記？&rdo;克洛蒂問道，&ldo;不然您可給世人提供多麼珍貴的資料啊！&rdo;

&ldo;我沒有空暇。&rdo;我說，&ldo;再者，我並不認為他喜歡我這樣做。&rdo;

&ldo;令我驚詫的是，&rdo;於蓋特&iddot;伏朗熱插話道，&ldo;您生活在一位氣度蓋世的人身邊，可卻始終保持著自己的一份職業。我根本做不到。我可愛的夫君吞噬了我的所有時間，不過我覺得這很正常。&rdo;

我欲張嘴一一給予反駁，可我還是按捺住自己，儘可能平淡地回答道：

&ldo;這是個安排問題。&rdo;

&ldo;可我安排得很好。&rdo;她神色慍怒地說，&ldo;不，這不如說是個道德環境問題。&rdo;

他們以各自的目光對我任意宰割、清算舊帳。情形歷來如此：他們把我團團圍住，一個個露出狡黠的神色，向我問這問那，彷彿我早已成為寡婦。但是羅貝爾明明活在世上，我決不幫助他們把他當屍體用防腐香料儲存供奉起來。他們四處蒐集他的真跡，拼命爭奪他的手稿，把他留有題獻的全集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自己的木書架上；可是我呢，我手中只有他的兩三部書。我大概是存心不去索回別人向我借走的那些書籍；我也是故意沒有將他的信分門別類，反而或多或少四處亂丟：這些信是專門寫給我的，並不是暫時由我保管，有朝一日將由我轉交的東西；我並非羅貝爾的繼承人，也並不是他的見證人。我是他的妻子。

也許吉埃特猜出了我內心的不適，她儼然一位女君主，以為到處都是她的王國，她鎮定自若地將她那隻溫柔的小手往我手腕上一搭：&ldo;哎呀，他們什麼吃的也沒給您送！讓我領您去酒菜臺。&rdo;她一邊拉著我，一邊以同謀似的神情朝我微笑。&ldo;我真希望有一天我們倆能好好談一談。與才女相會多難得啊！&rdo;瞧她這口氣，彷彿剛剛在這濟濟一堂的來客中發現了這惟一的一位能夠理解她的人。她緊接著說：&ldo;您知道什麼事情讓我高興嗎？那就是哪一天您和羅貝爾光臨寒舍吃頓晚餐。&rdo;

最為艱難的時刻莫過於他們或以漫不經心、或以高人一等的神態要求約會了。當我照例報以&ldo;羅貝爾眼下那麼忙&rdo;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往往感覺到他們那嚴厲的目光在譴責我，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有罪。我是他的妻子，這不錯，可答應約會，我又有什麼權利？再說，也沒有理由去篡奪這種權利：一座公共的豐碑，這可是屬於大家的。

&ldo;噢！我知道被作品纏得脫不開身是怎麼回事。&rdo;吉埃特說，&ldo;我也一樣，從不出門。您在這裡見到我，純屬偶然！&rdo;她哈哈大笑，這意味著我被好好地捉弄了一番！她的真實意圖並不在此。&ldo;可是，共進一次小範圍的晚餐，這就大不一樣了，晚餐上，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