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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早就認為你最終也該經歷一番了。&rdo;

&ldo;道理很明白，這是因為對你來說只不過是一種經歷而已。&rdo;她聲音尖刻地說，&ldo;現在入黨，以後再退出來。年輕時代得經歷經歷。是這個意思吧。&rdo;

&ldo;噢，不。我沒說過這種話。&rdo;

&ldo;我知道你心裡是這麼想的。你要明白，若利的力量在於他相信真理。他從不以經歷為兒戲，他是在行動。&rdo;

一連幾天，她咄咄逼人地對若利大加頌揚，我只管聽著，沒有任何表示。她把《資本論》攤在書桌上的化學教科書旁，目光陰鬱地在兩部書之間來回移動。她開始以歷史唯物主義為指導，觀察我的一舉一動。在這料峭的初春，街上的乞丐比比皆是，若我施捨給他們一點兒錢，她便冷冷一笑：&ldo;你以為給這種可憐的廢物施捨一點兒錢，就可以改變世界的面貌了？&rdo;

&ldo;我並沒有如此奢望，只是讓他高興高興，這就夠了。&rdo;

&ldo;如果你良心得到安寧，那對大家都有好處。&rdo;

她總以為我內心有多少陰險的謀劃。

&ldo;你以為拒絕涉足上流社會、待人粗野，就可以擺脫你那個階層了？這樣一來，你只不過成了一個沒有教養的資產者而已。&rdo;

實際上是我很不樂意去克洛蒂家。大戰期間，她曾從勃艮第的那座城堡給我寄過許多包裹，可現在她不由我推卻，非要我參加她每個星期四的聚會，我無論如何得去一次。可是，當我在5月一個春雪霏霏的夜晚跨上腳踏車的時候，心裡是多麼不情願啊。時值仲春，然而任性的寒雪又突然出現，天空白茫茫一片，闃無聲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在地上，看似溫暖如春，但落到身上卻冰冷刺骨。我恨不得順著這種棉絮裹似的道路徑直向前飛馳，騎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上流社會的沉重應酬對我來說比任何時候都更可怖。儘管羅貝爾四處躲藏，對記者、勳章、科學院、沙龍和將軍夫人一律退避三舍，但也無濟於事，人們正在把他奉為一座公共的豐碑，我也因此而成為公共人物。我慢步登上豪華的石階。我討厭眾人把目光霍地投向我的那一時刻，只需迅疾的一瞥，他們就可識別我，把我撕成碎片。於是，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內心也因此而永遠不得安寧。

&ldo;真想不到有幸與您相見！&rdo;洛爾&iddot;瑪爾娃說著，&ldo;您那麼忙！都不敢再請您大駕光臨了。&rdo;

我們至少謝絕了她三次邀請。來客亂鬨鬨的，在我相識的人中，我很少對誰有過什麼負罪感。他們有的認為我們高傲，有的認為我們孤僻，也有的認為我們拿架子。我猜度在這些貪婪地來此尋找無聊的人中，誰的腦子裡也沒有掠過這樣的念頭：上流社會實在激不起我們的興致。對我來說，無聊簡直就是災禍。打從我孩提時代起，就嚇得我丟魂落魄。我小時候希望趕緊長成大人，以對無聊的迴避為中心構築起自己的整個生活，這樣做首先正是為了擺脫這種災難。可是，那些我與之握手交往的人也許對無聊已經習以為常，覺察不出這一點。他們也許根本就不知道空氣也可能會產生另一種氣味。

&ldo;羅貝爾&iddot;迪布勒伊未能陪您同行？&rdo;克洛蒂問道，&ldo;請代我告訴他，他在《警覺》上寫的那篇文章實在令人讚嘆！我全都記到了心上，無論在餐桌、浴室還是在床榻，我都默默地背誦，夜晚我與之同眠，而白晝，它是我心中的情人。&rdo;

&ldo;我一定轉達。&rdo;

她目光灼熱地盯著我看，我感到好不自在。自然，我不喜歡有人說羅貝爾的壞話；可是當有人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