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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一下陽光。&rdo;她任海風撫摸著乳房，任細沙逗弄著頭髮。她凝望著藍天，怪嗔地說：&ldo;既然是最後一天，應該盡情享受。&rdo;

亨利沒有答話，她唉聲嘆氣地問道：

&ldo;你真的非要今晚回到里斯本？&rdo;

&ldo;你完全知道那裡有人等著我們。&rdo;

&ldo;咱們還沒有見到山呢，他們都說山色最美，咱們可以再飽覽一番。&rdo;

&ldo;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有人要接待。&rdo;

&ldo;那些襯著硬領的老頭兒？他們要是擺進人類博物館的櫥窗裡去展覽，那很好；可作為革命者，讓我笑掉大牙。&rdo;

&ldo;我覺得他們令人感動。&rdo;亨利說，&ldo;你知道，他們冒著巨大的風險。&rdo;

&ldo;他們高談闊論。&rdo;她抓起一把細沙，任其順著指縫往下流淌，&ldo;全都是空話，就像修士，空話連篇。&rdo;

&ldo;自視甚高，瞧不起試圖幹點事情的人們，這很容易。&rdo;亨利有點惱怒地說。

&ldo;我責備他們，正是他們從不真正去幹些什麼。&rdo;她氣惱地說，&ldo;要是我，決不這麼廢話連篇，一槍斃了薩拉查算了。&rdo;

&ldo;這對事情發展沒有多少好處。&rdo;

&ldo;他一死，事情就有發展了。就像樊尚說的，至少死是不饒人的。&rdo;她若有所思地望著大海，&ldo;要是真橫下一條心跟他拼命，那就一定能結果他的性命。&rdo;

&ldo;千萬別去拼命！&rdo;亨利笑眯眯地說，把手搭在那隻沾滿沙粒的胳膊上：&ldo;要知道，那樣我該會多悲傷！&rdo;

&ldo;那至少死得有價值。&rdo;納迪娜說。

&ldo;你就這麼著急去死？&rdo;

她打了個呵欠：&ldo;你就這麼樂意活著？&rdo;

&ldo;反正不讓我厭煩。&rdo;他樂呵呵地說。

她支著臂時，抬起身子，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ldo;給我解釋解釋，像你這樣從早到晚胡寫個不停，這真充實了你的生活？&rdo;

&ldo;當我寫作時，是的，我感到生活充實。&rdo;他回答道，&ldo;我甚至非常渴望能重新執筆寫作。&rdo;

&ldo;你當初是怎麼想起寫作來的？&rdo;

&ldo;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do;亨利說。

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可他並不十分清楚自己對往昔的記憶賦予了何等的分量。

&ldo;我年輕時，一部書在我眼裡顯得多麼神奇。&rdo;

&ldo;我也一樣，愛書。&rdo;納迪娜激動地說，&ldo;可書已經多如牛毛，再創作又有何用？&rdo;

&ldo;各人要說的東西跟他人並不相同；每人有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與事物、與詞語的獨特關係。&rdo;

&ldo;要是想到有的傢伙寫過的東西比你以後製造出來的要強很多，你就不會感到不好意思？&rdo;納迪娜的話中隱約透出幾分惱怒。

&ldo;開始時，我並不這麼想。&rdo;亨利笑盈盈地說，&ldo;要是什麼也沒碰過，人總是狂妄自大。可後來一旦陷了進去，也就對自己所寫的一切發生了興趣，再也不浪費時間和別人比個高低了。&rdo;

&ldo;噢！當然，人總是要湊合著過下去！&rdo;她賭氣似的說，然後又仰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