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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務艙內,整套機組人員已經在機場待命,登上舷梯時,有笑容甜美的空姐為孟葭引路,「您這邊請,小心腳下。」
孟葭被安排在了舷窗邊,隔著一張威尼斯棕大理石桌臺,對面就是鍾漱石。
空姐給她斟一杯伯爵紅茶,再倒上香檳,她指了上方的按鈕,「如果需要其他服務,可以摁這個鈴叫我。」
孟葭看一眼桌上的果盤,三層金漆骨瓷碟點心架上,滿目琳琅,擺著司康、馬卡和絲絨蛋糕。
她再次道謝,心道她一個偶爾出行都只擠經濟艙的人,應該不會再需要什麼了。
鍾漱石在單人扶手沙發上坐定,雙腿交疊往後一靠,揚手吩咐鄭廷,「通知所有的董事和高管,下午兩點召開緊急會議。」
鄭廷問,「是哪方面內容的會議,要他們提前準備什麼?」
「關於現任總工程師錢飛,昨晚因涉嫌嫖/娼被公安機關依法拘留,集團應對該事件的處置。」
鄭廷聽完,正編輯通知的手一頓,「錢總工又出這種事?他怎麼記吃不記打!」
鍾漱石的聲音極寒涼,「就是他家伯父上次保他,保得太輕便,以為回回都能矇混過關。」
「那這一次」
鄭廷也不敢說鍾漱石會怎麼按照規定懲辦。
鍾漱石淡聲,「再留著也是個禍害,讓他引咎辭職,等人出來了就公佈。」
鄭廷有些擔心,「恐怕錢總工不會那麼容易就範,他不肯聽話的,說不定還會到處去走動說情。」
「死到臨頭了,不至於連掙扎的機會都不給人家,讓他儘管去找。」
鍾漱石說話時,總有種不以為意的沉緩,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語速不快也不慢,配上他冷雋的樣貌,慎獨克己的上位者姿態,可謂渾然天成。
他既這麼說,鄭廷心裡就有數了,總是在作風問題上犯錯誤的錢總工,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難救。
難怪來機場的路上,鍾漱石一句話都不肯說,集團出了這樣不堪的負面新聞,他對董事會也難交代,更別說上面還要問責。
孟葭只凝視鍾漱石几秒,正撞上他冷冽如風刀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她慌忙回過頭,到這一刻孟葭才肯承認,那天她的膽子確實很大,竟然貶他老氣。
但很快,孟葭又安慰自己說沒事。她又不是他的下屬,橫豎到了學校,他們也難再有交集。得罪了就得罪了,左不過是一段萍水相逢。
她很擅於在思想上解套。
過了幾分鐘,空姐提示即將起飛,請他們繫好安全帶。
這套班組,是鍾漱石乘機時用慣的,都很清楚他的脾性,知道他不習慣被人貼身侍候,沒敢上前為他系安全帶。
倒是孟葭這邊,她頭一回坐公務機,不知道這真皮沙發上的安全帶,究竟被埋在什麼地方,入眼全都是白色,比隱藏款還難找。
空姐正要上前去幫她的時候,鍾漱石已提早一步,長身傾下,伸手從後方繞出根白色丙綸系帶,噠的一下扣上。
孟葭的後背緊貼著座椅,安全的社交距離被突然打破,他身上杜松的清香直往鼻腔裡鑽,很澄淨的氣味,卻無故使人六神無主。
她竭力屏住不去聞,但一轉臉,面頰上又清晰地撲過他溫熱的呼吸。
這樣窘迫的境地,逼得她只敢低頭,看住他玉摺扇一樣的手,好寬大的手掌,都能蓋住她的臉了。
孟葭回神時,才驚覺面前的陰影已經消失,鍾漱石早就坐回了原位。
天,她是發了多久呆啊?
孟葭亡羊補牢地說聲謝謝,還因為緊張,聲音一再低下去。如果飛機上再吵一點,就聽不清了。
鍾漱石看出她的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