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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ip;&rdo;他放肆地打量尼斯。尼斯不喜歡他的眼神,並不是說有什麼□□或者猥褻的意義,而是單純地評估,毫無感情。甚至連陳鷗打量實驗室器材的眼神都比他的視線多一些溫度。告別的時候,他見到瓦根第小心地把他用過的紙杯放進密封袋。
有一天放學,他見到瓦根第等在路上。
&ldo;我聽說你是被陳鷗撿來的。&rdo;他有幾分急切地說,&ldo;但你有沒有想過,是誰拋棄了你?&rdo;
尼斯站住了,他確實想過。
&ldo;是誰?你具有這樣超凡的智商,這樣健康的體魄,不可能出自普通家庭,誰會把一個健康聰明的嬰孩拋棄?&rdo;
尼斯鼻子發酸,不是因為瓦根第的話,而是出於生物本能。陳鷗一直竭力掩蓋、而他一直竭力忽視的事實被□□裸揭穿了:他就是個不為人喜的棄嬰,連生身父母都不要他。他對幼時最深刻的記憶,不是父母慈愛的懷抱,而是自己在水裡載沉載浮,一隻溫暖的大手和自己的手交握。
嚴格意義上,陳鷗並不是尼斯的養父,他沒有去警察局辦理過領養尼斯的手續,因為他還沒結婚,年紀也不大。像他這樣沒有經濟基礎的單身年輕男性通常被認為不適宜領養孩童。十有八&039;九尼斯會被帶走,送給一戶急切盼望孩子的中產階級家庭收養。當年教授就是因此沒有辦理領養陳鷗的手續,但一點都不妨礙他把陳鷗像兒子般養大成人。
因此陳鷗和尼斯之間其實毫無瓜葛。尼斯覺得自己好像懸浮在空中的氣泡,上下無著,隨時可能&ldo;啪&rdo;地一下爆開,在人間留不下一點痕跡。
尼斯開始與瓦根第接觸。從瓦根第眯起的小眼睛、咯咯的自得笑聲以及對他專注的打量中,他感到瓦根第似乎保留了什麼沒說。本能告訴他,那與他的生身父母有關。
自然,陳鷗非常不高興,他嘗試說服尼斯遠離瓦根第。但尼斯不肯。兩人一度鬧得很僵,尼斯直接搬到了寄宿學校住,週末也不回來。於是這又給瓦根第接近他創造了更多機會。
馬丁想嘗試幫他們緩和關係,說:&ldo;叛逆期嘛,每個男孩都這樣。&rdo;
但並不是每個叛逆期的男孩都會膽大包天到同時與三名娼ji過夜,既有異性也有同性。
尼斯幾乎是可憐地看著陳鷗,說:&ldo;我錯了。&rdo;他躊躇著,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否還有資格抓住陳鷗的手撒嬌求原諒。他還不知道瓦根第遇害,以為陳鷗惱的仍是他嫖宿娼ji。當然,單單這一項,就夠世上很多家庭掀翻屋頂大鬧一場了。所以他也不能責怪陳鷗小題大做。
聽到尼斯的聲音,陳鷗的第一個反應是,孩子開始變聲了。嗓音嘶啞,粗嘎難聽。這是每個男孩的必經階段。荷爾蒙作祟,青春期騷動,身世成謎,家長忽視,他怎麼能責備尼斯未能看破瓦根第的包藏禍心?
而且,尼斯的侷促不安落在陳鷗眼裡,讓他莫名想起了他和教授以前租住公寓小區裡的一條流浪狗。平時小區居民經常帶給它牛奶和香腸,也會帶自己家寵物狗和它玩。流浪狗神氣得很,在小區儼然是個動物明星。有一天傍晚忽然下雨,鄰居們喚著自己寵物的名字各自回家,流浪狗獨自留在小區空地上,毛被雨水打濕,顯得很醜。路過的陳鷗看了它很久,直到放心不下的教授出來尋他。
風雨來襲的時候,就能看出哪條是流浪狗。陳鷗僅存的一點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愛和同情。他也是孤兒,明白在沒有血緣聯絡的家庭長大,時刻恐懼失去愛是怎麼回事。
教授用充沛得過分的愛給了他安全感,他卻沒有帶給尼斯同樣程度的安全感。
於是他終於嘆了口氣,輕輕握住了尼斯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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