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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節度使勾結妖道,意圖攻佔長安,擁兵自立,因為當年李家就是這麼搞的。按理李唐已經統治中原近六十年,建朝後輕搖賦稅,鼓勵農耕,米價從前朝末年一斗三千文,降到一斗六十文,這時候造李唐的反,和當年李家反隋截然不同。然而朔方節度使一帆風順,勢如破竹,近乎摧枯拉朽地逼到了潼關外。
長安大亂,皇帝和朝廷匆忙離開長安,趕往益州。益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再加上週圍有天然屏障,是最適合儲存實力的地方。朔方節度使能把皇族逼成這樣,並不是朔方的軍隊如何強盛,或者朝廷的駐軍多麼腐朽,而是因為朔方勾結妖道,有鬼兵鬼將助陣。
據當年倖存的前線將士說,叛軍攻過來時本來是正常的,朝廷軍按照陣法抵抗,兩軍相接時,對方陣營裡突然響起幡鈴聲,一些輕飄飄的紙兵、紙獸飄落在地上,突然變成活物,不怕死也不怕痛,瘋了一般攻擊朝廷軍。這些怪物雖然是紙做的,可是咬合力不比真正的虎獸小,而且被他們咬住的人,傷口會泛出黑氣,沒過幾天就全身腐敗而死。
朝廷軍大嘩,士氣一落千丈,節節敗退。很快,潼關就失守了,皇帝帶著后妃倉皇南逃。在逃難路上,李朝歌落入叛軍和紙獸亂潮中,就此音信全無。
皇帝當時痛失愛女,又適逢烽煙四起,家國不在,心情十分抑鬱。他本以為李唐江山就要斷送在他這一代,沒想到李朝歌丟失後沒多久,那些詭異的紙兵紙獸突然消失了。朔方節度使暴斃帳營,被叛軍尊稱為國師的妖道也不知下落,朝廷軍絕地反擊,逐漸開始佔領上風。
從一開始,這次叛亂難纏的便是紙兵紙獸,而不是朔方之軍。妖道消失後,叛軍群龍無首,沒過多久朔方之亂平,李澤帶著朝廷後宮,回到長安。
叛亂平息了,可是他們走丟的女兒,卻再也回不來了。多年來皇帝一直心存愧疚,為此他將全部的愛都傾注在李常樂身上,以此彌補對大女兒的虧欠。天后也對李常樂寵溺非常,想來,她和皇帝是一樣的。
一別十年,宮中所有人,包括皇帝也覺得李朝歌已經死了。身強體壯計程車兵都在紙兵紙獸手中活不下來,何況一個六歲的孩子呢?沒想到,她竟有如此機緣,被一個隱士高人所救,並且隱姓埋名十年,習得了一身好本領。
皇帝唏噓當年,並沒有注意到天后垂著眸子,不曾表態。皇帝說完後,滿身勁兒無處使,一腔父愛蠢蠢欲動:「她這些年流落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明明是公主,本該錦衣玉食,眾星捧月,結果卻在民間蹉跎了十年。既然她回來了,那麼一切待遇理該比照廣寧,甚至還要更高些。她的封號已經有了,繼續用安定就好,公主府也是時候修建了。對了,她的封邑是多少,要不要再加點?」
天后聽到這些話,眼神動了動,說:「聖人,公主封邑不過三百五十戶,安定這些年累積的食邑已經一千戶了。她剛剛回來,正要熟悉人脈,慢慢融入到東都。你若是再封賞她,讓其他宗室怎麼想?廣寧又怎麼想?」
天后處事要比皇帝圓滑的多,皇帝一想也是,李朝歌本就是突然出現的,要是再給她搞特殊,只會替她樹敵,不利於讓她融入環境。皇帝打消了這個念頭,說:「那就從其他地方補償她吧。如今我們一家團聚,日子還長著呢,不急。」
天后也這樣想,過猶不及,這種事還是循序漸進、春風化雨為好。母親的關注點到底和男人不同,天后憶起一件事,問:「現在是二十二年,朝歌今年十六歲了?」
「是。」皇帝點頭,感慨道,「歲月不等人,都十年了。」
天后見皇帝還是沒聽到點子上,只能再一次提醒:「聖人,國法有規,女子十七歲當嫁,她今年已十六歲了。」
這回皇帝終於想起來了:「對啊,她都十六了,該招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