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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之中,楚沁定著心,垂眸福了福身:&ldo;母親恕罪,是兒媳起晚了。&rdo;
胡大娘子輕嘖:&ldo;得了,到底是你有本事,過門才幾天,就連個妾室也容不得,將三郎拿捏得死死的。唉……&rdo;胡大娘子一嘆,苦澀地笑笑,&ldo;我哪敢說你?晚也就晚了。只是你既沒心思好好來問安,就容我與你的兩個嫂嫂先說說話吧,你且出去等著,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rdo;
楚沁心生無奈,胡大娘子實在太會演了。
這話說得就好像她這個當兒媳的真有多不恭敬,而胡大娘子這個婆母在忍氣吞聲。一番慨嘆之後還將她打發了出去,其實說白了就是讓她去站規矩,話裡卻偏又不肯露出在刻薄她的意思。
楚沁心下不得不承認這是實打實的工夫。上輩子她眼看著胡大娘子用這些手段壓制了一個又一個兒媳,在京中官眷間竟還能落個&ldo;慈愛寬和&rdo;的美名。
楚沁略作沉吟,心知若在胡大娘子的地盤上與她硬頂沒什麼好果子,若逼得胡大娘子動家法治她,她只會更難受。
她便默不作聲地福了福,就退到了門外。但若在上一世,為了哄好胡大娘子,她勢必是要去院子裡站著的,不論風霜雨雪。可現下她到廊下就止了步,只因心下嫌院子裡太曬。
盛夏嘛,一會兒過了七點就要曬起來了,她才不去吃那個苦。
然而站了不過幾息,就見崔嬤嬤捧了個蒲團走出來,安靜無聲地放到了她的身前。這個意思就是要她跪下反省,可見胡大娘子心下是真存了氣。
楚沁咬咬牙,低頭跪了。於氏面上不由擔憂更甚,遲疑片刻,還是啟唇:&ldo;母親……&rdo;
&ldo;對了,府裡新得了幾套首飾,一會兒你們兩個都來挑挑。&rdo;胡大娘子刻意提高聲音,蓋過了於氏的話。於氏只得住口,不敢再說。
與此同時,王宇步履匆匆地趕到了學塾。
課堂裡,裴硯正被先生叫起來背書,眼見王宇的人影晃過門口,他眼底一顫,當即一揖:&ldo;我院子裡有些事,得回去一趟,老師恕罪!&rdo;
說罷不等先生發話,轉身就走了。
&ldo;哎你……&rdo;教書的曹先生顯而易見地一愣,但不及他反應過來,裴硯已經出去了,屋裡唯餘幾個和他一樣目瞪口呆的學生。
裴硯走出課堂也沒停,風一般地從王宇跟前掠過,王宇急忙跟上,聽到他問:&ldo;如何了?&rdo;
王宇道:&ldo;如公子所料,端方閣那邊果然咽不下這口氣,一瞧就是要拿咱們娘子開刀。&rdo;
&ldo;呵。&rdo;裴硯喉中發出一聲冷笑。
他太清楚他這個嫡母了,她素日以端莊大方示人,私底下磋磨人的小手段卻很多。
早些日子他沒為楚沁上過什麼心,是因為覺得胡大娘子不過是看他不順眼,沒必要欺負剛過門的兒媳,昨日楚沁所言卻讓他知道,他想得太簡單了。
這樣的事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在他心裡,胡大娘子刻薄他,他可以忍,因為他的生母確實德行有虧,難免讓胡大娘子心裡存怨,這是他身為兒子應該還的債。
但是欺負到他家人的頭上,那不行。
裴硯一路走得很急,學塾在裴府的最東側,到胡大娘子的端方閣本有近兩刻的距離,他不到一刻就走到了。
離院門還有幾步遠的時候,他人未到聲先近:&ldo;楚沁!&rdo;
說話間邁過門檻,他一看楚沁跪在廊下,火氣頓時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