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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影響孩子睡眠，趙斯文堅決要到隔壁臥室去睡。紫月扶他過去，幫他洗漱完畢，又給他脫去外套，安頓他躺下。

回到自己的臥室前，紫月從他外衣口袋裡掏出吃飯的發票。這頓飯，總共吃掉人民幣一萬多元。紫月手指捏著發票，肉疼得緊，本不想發表意見惹男人煩，可沒忍住。

&ldo;怎麼這麼多?不就三個人嗎?&rdo;

&ldo;酒佔了個大頭，能喝，都能喝，仨人喝了四瓶半，剩下半瓶我結完帳忘了帶回家，太可惜了!好酒，好酒!&rdo;趙斯文頭昏腦漲，舌頭有些大。

&ldo;事談成了?姓劉的點頭了?&rdo;

&ldo;我不敢說百分之百，至少成了八成。給了八萬塊，他拿走了。&rdo;

&ldo;八萬?算什麼名堂?擇校費還是贊助費?&rdo;

&ldo;算什麼費你就別操心了，你別忘了你孩子現在是中途轉學，不是入校，這個難度比那個要高得多，趙治進說他孩子當初入校送進來就拿這個數，現在人沒給咱漲價，算是很仗義了。&rdo;

&ldo;給的現金?喝那麼大，幾沓錢會不會拿丟了?&rdo;

&ldo;老婆!&rdo;趙斯文抓著紫月的手，&ldo;你老公的辦事能力你還信不過?

現在給錢哪有給現金的?卡，錢都存到卡上了。喝酒之前，大家都清醒的時候，趁他上衛生間，我塞到他手裡的，我親眼看著他裝進懷兜，裝好了，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rdo;

&ldo;這是給他私人的還是給學校的?&rdo;

&ldo;這咱就不用管了，只要事辦成了，他私人截留了，還是交給學校了，錢到底用在哪裡，咱用不著管那麼多，管也沒用。&rdo;

&ldo;他沒給個收據什麼的?&rdo;

&ldo;要什麼收據啊?又不能報銷，你要收據幹什麼?人家擔心出事能給你收據嗎?還怕你搜集證據呢，要收據人家就不給你辦了!人家能收你的錢就算是裉給面子了，多少家長東奔西走，低聲下氣地賠笑臉，提著豬頭還找不著廟門呢，咱能交上這筆錢就要謝天謝地了……&rdo;

趙斯文在床上響起呼嚕聲，紫月心裡的焦躁漸漸平息了。轉學的難度她不是不知道，單位一位同事的小孩，為了轉到一所重點初中，在&ldo;辦事人&rdo;

的授意下，咬咬牙在&ldo;片區&rdo;貸款買了一套二十多年房齡的&ldo;學區房&rdo;。因為房子是&ldo;辦事人&rdo;指定的，價格高出市場價20，多花了十幾萬，結果事情卻沒辦成。那時剛好碰上政府調控樓市，房價開始走下坡路，沉重的貸款扛在身上，想出手必須割肉賠錢，要不然沒人接盤。孩子學沒轉成，砸手裡一套爛房子，天天在單位唉聲嘆氣，感嘆世風日下，世道不公。

給孩子轉學，除了妻子紫月，家庭裡的其他成員原本是不知道的，趙斯文一直在暗箱操作。在事情辦成之前，完全沒必要把一家人都牽扯進來，讓老人跟著揪心，讓孩子跟著浮躁，對此趙斯文和紫月有約定。

紫月雖然對這種原本可以光明正大的行為卻要鬼祟行事感到彆扭，但為了家庭安寧，還是遵從了丈夫的意思。因此在丈夫&ldo;辦事&rdo;期間，此事僅有兩人知道，沒有擴大知情範圍。

不料，鄭緒芳還是知道了。

鄭緒芳是從橙橙嘴裡知道的。橙橙因為那天晚上爸爸大醉而歸，感到好奇，無意中聽到了爸爸媽媽的悄悄話，才知道了家裡正在給自己辦轉學的事。而且還聽到爸爸請人吃了一萬多元的飯，給人塞了八萬塊錢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