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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就不得不想到家裡那個網店,雖然現在網店是明珠姑姑和舅舅一起打理,但舅舅這人素來霸道,難免會踩在不會說話的姐姐的肩上,跟明珠姑姑攘權奪利。
是該跟明珠姑姑約著見一面了。
發完瘋,姜也感覺心情和暢,人際交往就是這樣,只要不想著保全誰,捨得一身剮,誰都拉得下馬。
飯後,祖孫三人默默收拾了桌子和碗筷,都沒再提起飯桌上的那茬兒。倒是姜陽一直在活躍氣氛,聊著自己學校專案的趣事。
姜也覺得這個表姐啥都好,就性格是真的軟弱,誰都不想得罪,是天生憋死自己的討好型人格。從小被她爸這嫌那嫌,歸根結底就是嫌她不是兒子,後來家裡有了弟弟,那更不得了,不僅被她爸嫌,現在又被弟弟當老媽子使喚。
看多了真的會氣得乳腺增生。
大約是白天下了一場雨,入夜之後就有點冷了,姜也抱著胳膊抖了兩下,老太太就讓她去自己衣櫃拿件衣服披著。
姜也沒客氣,徑直上樓去了她臥室,在衣櫃裡翻找了幾下,看見一件經典款的駝色風衣。
風衣的袖口磨得有點舊了,熨燙得沒有一絲摺痕,套在透明防塵袋裡掛著,是姜女士的。
這件風衣實在再熟悉不過,她曾在找不到衣服穿的時候穿過,在醫院陪床的時候穿過,後面姜女士去了,她在整理遺物的時候也穿過,卻不知現在怎麼出現在姥姥的衣櫃裡。
她把衣服取出來,湊近嗅了嗅,衣服上還有姜女士以前常用的洗衣液的香味,混著樟腦味兒,就像她還活著。
姜也小心翼翼把大衣穿在身上,感覺就像被她擁抱著。
在鏡子面前照了一會兒,鏡子裡的人影模糊了又模糊,她的臉漸漸變成姜女士的樣子,脖子上戴著一款招搖的紅絲巾,臉上掛著潮紅,熱情洋溢,爽朗大笑。
真是熟悉久違的味道,真是好久沒見過的人,她那樣想著。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姜陽上來喊她,她才走出去,晚上吵贏架的志得意滿早就煙消雲散。其實想想,無論姜廣林們在口舌之爭上輸得多慘,可他們始終有最愛的人在身邊,她卻只剩下一件衣服。
姜也走下樓,老太太看見她身上穿著的風衣,一怔,只問:「今天在家住一晚吧?」
「不了姥姥,」姜也搖搖頭,「我現在就想走了。」
姜陽也跟著勸了幾句,姜也只喊她有空過去她家裡看看,她答應了,兩人將時間定在三天後。
老太太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只盯著她身上的風衣,表情鬱鬱的,半晌說:「這衣服不穿走吧?」
「這是我媽的,我想穿走。」
「還是留下,」老太太頓了頓,語氣強硬,不容置喙,「你換件兒別的。」
姜也繼續說:「這衣服是我媽的,您也穿不了。」
氣氛一時冷凝。
「那是我女兒,」老太太向她走了一步,腳步遲緩,「留給我最後一件衣服。」
姜也猛地僵住,抬眼,看見老太太那雙清明有神的眼睛,猝然渾濁起來,變得黯淡無光。整張臉也像失活一樣,邊邊角角都往下拉,每道漩渦般的褶皺都微微顫抖,好似在據理力爭,也像是刻滿了哀痛與隱衷。
那就是衰老,衰老就在一瞬間。
原來她也會在意,到底是自己身上落下來的一塊肉,或多或少也會在意的吧。
又一想,當一個女人消失,這世上會銘記她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媽媽,一個是她女兒。當她的媽媽和她的女兒以這樣的方式交鋒,爭奪對她思念的解釋權,其實她們都是這世上最孤獨無望的人,又何必再互相為難。
姜也半晌動了,將衣服脫下來,拿在手上還帶著一點餘溫,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