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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很可笑,比起姜廣林,邱明珠和姜女士倒更像一個媽生的,因為兩人有來有往,互相滲透,而不只是單向索取。
現在邱明珠和姜廣林經營的那家殯葬公司,就是兩姐妹聯合創辦的。
分工很明確。
邱明珠在外面搭靈堂,做白事,拉火葬場的喪葬一條龍業務;姜廣林則全部頂替了姜女士的位置,負責看店、管理倉庫發貨、線上運營等等。
姜女士在世時,姐妹二人將兩條業務線做得有聲有色,有口皆碑。在港城十多年累積了雄厚的人脈和資源,和各大醫院的急診部門都有合作。像全市的墓地、靈車之類的資源,更是一手在握。
但自從姜廣林接手後,網店因為經營不善大幅度萎縮。因此,喪葬一條龍的業務線也受到牽連,營收斷崖式下跌。
邱明珠很焦慮。
她本來打算調整業務線,把自己那塊放手給團隊的小年輕去做,也可以抽身回來盯著網店,但沒想到姜廣林十分不滿,言辭激烈,不許她插手運營。
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姑侄倆人在島臺坐下來,一邊吃飯一邊熱情敘話。
邱明珠是爽快的生意人,一番客套後直接上了主菜,「小也,咱姑侄就不說那些酒桌上的場面話了,今天我來,一是為看你,二是想說說你舅舅。這半年來,他問題挺大。」
「嗯,您直說就是。」
「他挪用了公款,之前的數額不大,我沒察覺。但最近這一筆有三百多萬……」
見姜也面色一沉,邱明珠擺擺手,「已經追回了。」
「他畢竟是你舅舅,我們就不說報警讓他去蹲大牢這種話了,但這事兒我尋思,也不能這麼算了。」
姜也明白,這不是在徵求她的意見,而是通知。這家公司是姜女士和明珠姑姑合資的,可現在精通業務的只有明珠姑姑,她沒有理由阻撓。
「姑姑,你直說無妨。」
「前面那幾萬、十幾萬的事兒,看在你媽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但我會解除你舅舅的管理許可權,調崗,不降薪,重新抽人去接他的工作。你看怎麼樣?」
這已經相當仁慈了。
姜也點頭,又說,「我不參與經營,也不干涉公司的決定,一切都聽您的安排。只是我在想,舅舅為什麼要挪用公款?」
邱明珠搖頭,「說實話,我每天忙應酬,私底下跟他打交道的次數不多。」
這人心術不正,她是看不上。
姜也擰眉,按理說姜廣林是不可能會缺錢的。而且,既然挪用了公款,為什麼又連兒子的手術費都要問甥女要?
他拿錢去幹什麼了?
兩人邊吃邊聊,還開了酒,大事兒敲定後就說起了生活瑣碎。
姑侄倆性格都比較直接,喝得猛,漸漸就多了。
一喝多,姜也就想抽菸,於是摸出煙盒起身想往陽臺去。邱明珠卻擺擺手,笑說:「在這抽吧,和你媽待一塊兒四十多年,難道我還沒習慣這味兒?」
說完眼神又黯然下來,語氣也低落,道:「她走了,就沒人在我跟前兒抽,沒人聽我叨叨,唉,還真是……」
她大笑一聲,有點不好意思,「怪想的。」
姜也握住煙盒的手一頓。
從記事起,姜女士就抽菸,她很早就習慣了客廳裡、房間裡,甚至衣服上那飄而不散的淡淡煙味兒。
後來姜女士走了,那些煙味兒也跟著走了,她就總感覺空氣裡都少了什麼。某天她回到家,重新買了煙點燃,燻在客廳裡,熟悉的味道填滿客廳,感覺胃裡都放鬆下來。
煙味兒不僅僅是煙味兒,也是一種家庭烙印,是關係連線,是消極自由的象徵,是她不想遺忘姜女士的最後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