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搏熊(第1/4 頁)
把標槍當成手杖用,獵人拉爾夫和溫特斯爬上了陡坡。上坡之後又是下坡,下坡之後又是上坡。
就這樣沿著獸徑連續翻過數道山崗後,哪怕是常在林間行走的老獵人也已經氣喘吁吁。
狼鎮位於金頂山脈北麓,總體而言越往南邊的林地深處走地勢越高。但微觀地形卻不是一路上坡,而是起伏不平的山樑,行走在這種地方最是折磨人。
帶著重型火槍的溫特斯同樣大汗淋漓,這種大口徑火繩槍極為笨重,使用時一般要架在支撐杆上,重量接近二十斤,溫特斯背了兩杆。
“大人,獸類平日都繞著山包走。”拉爾夫喘著粗氣說:“那畜生恐怕是被從教堂回去的人嚇到了,所以才會慌不擇路。”
溫特斯撐著膝蓋試圖平復呼吸節奏,他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實在是他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畜生肯定更累,它跑不了多遠!”老獵人拄著標槍,動身繼續往前走。
溫特斯也咬著牙跟上。
林地間被破壞的痕跡越來越少,那頭巨熊剛剛逃入森林時一路橫衝直撞,那種粗暴的行動造成的破壞哪怕是溫特斯也辨認得出來。
但越往森林深處走,折斷的樹枝和灌木就變得越少,爪印也在變淺。
很明顯巨獸的步伐正在放慢,狂暴的情緒也在消退,它正逐漸恢復原有的行為模式——用一種漫步的姿態隱蔽地移動。
追蹤變得越來越困難,可那畜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
拉爾夫緊緊咬著巨熊的蹤跡,一邊走一邊用獵刀在樹上砍出記號,給後來者標示方向。
穿過一片白櫟木林,巨熊的蹤跡消失在一條小河中。溫特斯心裡一緊,但獵人跨過溪水仔細檢查後,帶著溫特斯往上游方向追去。
兩人在河岸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季節性山洪將河道兩側的土壤洗刷殆盡,土層下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塊裸露了出來。
河灘兩側的森林彷彿是一座幽暗、寬大的獸穴,處處潛藏著殺機。水流的力量讓河灘上的石塊表面變得光滑、危險。
走在前面的拉爾夫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但他猛力一掙,站穩了,同時喉嚨裡又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
溫特斯快步追上拉爾夫,他看到老獵人緊咬牙關,鼻孔炸開,全身的肌肉緊繃到顫抖。
少尉迅速意識到:疲勞的老獵人沒能踩穩腳下的石頭,他的腳腕扭傷了。
崴腳,最常見也是最麻煩的傷。它不會殺死你,但它會讓你無法行動。
他們二人只所以一路追蹤到這裡,憑的是獵人的本事,溫特斯深知這一點。
他現在已經看不出來那兇獸往哪跑了。如果拉爾夫無法行動,那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畜生消失的無影無蹤。
扶著拉爾夫的胳膊,溫特斯狠下心問:“你還能動嗎?”
“能!”老獵人咬著牙回答:“繼續追。”
老獵人站穩之後,繼續抬腿向前走去,不料他又搖晃了一下,幾乎摔倒。
溫特斯立刻扶住拉爾夫,他無奈地說:“先歇一會吧。”
少尉扶著拉爾夫慢慢在原地坐下,幫老獵人脫下了靴子。獵人的右腳踝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皮下泛著青紫,顯然已經沒法活動了。
“你留在這,等著後面的人來。”溫特斯下定了決心:“我一個人去追。”
老獵人用力地搖了搖頭,喘息著說:“不行的,一個人不成的。等我喘口氣,我拿布把腳腕勒起來,咱們繼續追。”
說著,老獵人腰上取下了一個牛角杯,探出身子從河裡舀了一點水喝。杯子本來已經湊到了自己嘴邊,但獵人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他停下動作,雙手把水先奉給了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