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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元墨早就拜託了葉守川,一旦有會真樓有什麼異動便立即出手幫忙。
不然今夜單是巡邏鎮場子,是用不著勞動葉大捕頭大駕親至的。
但阿九另有安排。
遊街之前,花魁先回彩樓更衣。
但更衣的不是阿九,而是元墨。
花魁的衣裳有個名目,叫做「霞衣」,用得是最最輕盈的薄綃,層層疊疊,有如煙霞。
元墨換上之後,整個人彷彿都陷進這團煙霞裡,臉頰微微發紅。
不,不是害羞,是害怕。
這回不單穿了女裝,還在整個京城的人們面前招搖過市……萬一給紅姑知道了……
當時她強烈建議換個人,比如歡姐或是臘梅,然而阿九用兩個字回絕了她:「太矮。」
元墨沒有做聲,心裡道:「不是她們太矮,是你太高了啊姐姐!」
阿九身段之修長,在女伎當中無人能出其右。雲姨算是少有的高挑身材,在阿九面前都矮上一截。紅館上下也只有自己的身高勉強接近,只差半個頭。
好在戴上花冠,這差距便不再顯眼了。
就在穿鞋的時候元墨猛到想到一個好主意,興高采烈地抬頭:「咱們把鞋子再墊高點不就行啦?反正遮著臉,誰上都一樣!」
「不一樣。」阿九將花冠戴到元墨頭上,理了理流蘇,端詳她,「正因為遮著臉,所以一雙眼睛更為引人注目。整個紅館,也就你這雙眼睛生得勉強還過得去。」
流蘇上的珍珠沁涼,阿九的聲音淡淡。比起高臺上耀如白晝的燈光,房子裡的光有些昏黃,元墨看到阿九的眸子裡好像有淺淺的笑意。
這是……誇她嗎?
元墨忍不住照了照鏡子。
鏡子裡,珍珠有溫潤的珠光,白紗也有潔白的光暈,但這些光好像都比不上她眸子裡閃爍的神采,她從來沒有仔細照過鏡子,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這樣明亮。
「沒有我,其實二爺可以自己來評花榜的,若是早能如此,紅館便早就有新花魁了。」
阿九聲音和緩,細聽一聽,還能辨得出其中深藏的一絲笑意。
「那怎麼行?」元墨馬上大義凜然,「我可是男人!」
阿九一笑:「是嗎?二爺這麼一打扮,倒讓我忘了這一茬。」
阿九極少笑,便是笑,也很少笑得這樣輕柔溫和。那一絲淺淺的笑意停駐在嘴角,就好像一汪花蜜停留在花心。
真不愧為花魁啊!
元墨心醉地想。
面紗加花冠已經將一張臉遮得差不多,元墨被扶上花車,放下紗簾,激動的人群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花魁已經被掉包了。
夏婆子和玉菰仙顯然也沒有。
所以這會兒才驚詫莫名,疑神疑鬼,元墨樂得成全她:「這個嘛,你猜?」
夏婆子臉上陰晴不定,估計腦子裡正把身邊的人全懷疑了個遍。
「那個賤人呢?」玉菰仙尖聲道,「那個賤人在哪裡?」
「我在這裡,我家阿九當然是去獻藝啦。」元墨微笑,「這會兒應該已經到姜家了吧。」
啊,她家阿九是這世上最聰明的花魁。玉菰仙和夏婆子雖有一肚子壞子,到底邪不壓正,敗在了阿九手下。
玉菰仙氣得渾身發抖,一口咬在元墨的手臂上。元墨劇痛之下,一腳把她踹下了馬車。
「殺了他,殺了他!給我殺了他!」玉菰仙滾在地上,簪環散亂,狀若瘋狂,「給我殺了他!」
元墨嘿嘿一笑,光是咒罵可不能反敗為勝喲前花魁!應付兩個女人,還難不倒她。
然後就見趕車的車夫刷地從車轅底下抽出一把雪亮的長刀,一振手腕,向元墨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