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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元墨說著,往前跑過去幾步進了一家店鋪,再出來時手裡就多了只冪籬。
冪籬的輕紗擋住了阿九的臉,周遭再沒有擾人的視線了。
那隊姜家府兵和他們擦肩而過,領頭的人瞥了一眼阿九,再一看是女子,便挪開了視線。
走了一陣,阿九忽然道:「走錯了。」
這不是回紅館的路。
「沒錯,往前就是明苑私塾,我去看看小豆子。」
明苑私塾佔地不小,裡面亭臺樓閣俱全,還有一隻小小池塘,池上蓮葉新出,像剛裁好的綠緞子,還有一架小小木橋,橫跨橋上。
和髒汙的陋巷相比,這裡精緻清雅,彷彿兩個世界。
小豆子十一二歲的樣子,正是抽條的時候,生得瘦瘦長長的。元墨在路上買了紙筆墨條給他,又買了些蜜餞乾果吃食,最後把那袋蠶豆遞給小豆子,說:「我才去看你娘了,這是你娘讓我給你帶來的。」
小豆子接過,規規矩矩躹了半躬:「多謝元墨哥哥。」聲音清朗,眼神明淨,舉止斯文,身上穿著私塾的藍袍,通體乾乾淨淨的,實上無法讓人將他同他那位身在陋巷的母親聯絡起來。
私塾管束嚴格,一會兒便是晚課時間,元墨拍拍小豆子的頭,讓小豆子回去好好念書,然後在私塾夫子的陪同下出來,往回走。
春天的夜晚,風很輕柔,不知何處隱隱飄來花香。這樣的時節慢慢地走一走,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
「你從什麼時候跟著我的?」阿九問。冪籬下嘴角微微翹起,顯然心情不錯。
「前後腳。」元墨坦白得很。阿九在她家一天,一天就是她家的姑娘,身為坊主,把自家姑娘氣得離家出走,總是不對的。
「這麼說,你同意我們的交易了?」
「嗯,我想過了,你想當花魁,我自然高興,你不想當花魁,我也不能強按著牛喝水。」元墨說著停下腳步,夜色中兩隻眼睛滿是嚴肅,「但有件事咱們得說清楚。」
「你說。」
「你覺得春娘怎麼樣?」
阿九拒絕評價。
「春娘說她曾經是花魁,這是真的。」元墨道,「她比紅姑和雲姨都要大,算是紅姑雲姨的前輩,也是她們之前的花魁。奪魁之後,她身價大漲,恩客無數,其中有一人出身世家大族,年紀輕輕便前途無量,對她痴心一片,立意娶她為妻,只是家中長輩反對女伎進門,最後兩下里折衷,他迎春娘為妾,發誓一生只愛春娘一人。」
阿九淡淡道:「世家大族,重在聯姻,子弟的婚姻豈能輕易許人?」
「是啊,春娘嫁過去沒兩年,族裡便逼著年輕人娶了新婦,新婦知書達理,又十分美麗,春娘漸漸失寵。有時說起當年的許諾,那人反而說春娘不知好歹,心生怨言,漸漸更不喜歡。第三年上,大婦有個什麼要緊的東西丟了,最後卻在春娘房裡搜出,那人要春娘跪地賠罪,還要杖責春娘。」
阿九輕輕「哼」了一聲:「多大的世族,就有多大的齷齪。」
「春娘萬念俱灰,懶得解釋,乾脆求去,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元墨說著嘆了口氣,「春娘嫁時,紅姑和雲姨都竭力反對,但那時春娘春風得意,反而說紅姑和雲姨是嫉妒,她性子要強,出了事誰也沒告訴,獨自把孩子生了下來,就是小豆子。春娘離開時身無分文,只能靠典當勉強度日,後來小豆子長大,春娘發誓要讓他出人頭地,做人上之人,她重操舊業,來者不拒,後來年紀漸大,沒什麼出路,就成了娼門。」
元墨說完,看著阿九:「就這樣,你覺得春娘低賤嗎?」
阿九沒有說話。
阿九當然知道元墨是什麼意思。
作為一個不知廉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