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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會兒姜其昀正襟危坐,和那門人一樣嚴肅,見了元墨,起身行禮:「元兄,別來無恙?自從那日和元兄秉燭賦詩,不覺已經過了大半年了。」
元墨心說我大字不識幾個,你也只會些淫詞艷曲,咱們在一起從來只有秉燭喝花酒,外加賭骰子,賦個鬼詩。
然而面上已經飛速反應過來,有模有樣深施一禮:「可不是?姜兄高才,在下一直念念不忘。剛巧新近得了一壇好酒,欲與姜兄共飲,以助詩興,所以特來相邀。」
聽到「好酒」兩個字,姜其昀眼睛一亮,飛快地望了身後一眼。
他的身邊,立著一名老人,兩鬢已經斑白,低眉順眼,慈眉善目的,一聲不出。
老人穿著藍袍,元墨來姜家多了,知道這是四品內侍的服色。
四品確實地位不低,但也只是個聽差的,不知為何姜其昀看向他的眼神竟有些懼怕。
「這個……」姜其昀收回視線,「元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最近四伯要在下閉門讀書,實在不能出門,且時時要考較功課,實在沒什麼閒暇,元兄,恕我失賠了。」
元墨急道:「那可是那位釀酒名師親釀的好酒啊,在下費盡心思才得來,姜兄真的不來嗎?」
「我……唉……」姜其昀一咬牙,「來不了!」
元墨道:「姜兄也該知道這酒難得,若是不來,下回可沒有了。」
姜其昀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快要哭出來。
姜其昀身後的老人開口了,「既然是這等好酒,十七公子為何不去?」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輕言細語的,只隱約有一絲尖細。
姜其昀的臉色頓時變了:「平公公說笑了,我要在家讀書,絕不會擅離半步。」一面猛給元墨使眼色。
元墨客套幾句,趕緊告辭。
平公公送元墨出門,姜其昀在老內監身後殺雞抹脖子使眼色,要元墨封上嘴,什麼也別提。
所謂釀酒名師,是指紅姑。
紅姑親手做的桃花醉,不知道醉倒了多少人。而且紅姑釀酒,全看心情,一年只得幾壇。姜其昀倒不是有多好酒,他是紅姑的頭號傾慕者,為了買酒,出到了十兩黃金。
但紅姑的酒從不給外人喝,元墨一直沒這個膽子打酒的主意,現在家裡迎來了天仙般的美人,不置辦點行頭怎麼行?非但要置辦,還不能置辦得一般。花榜上全是一雙雙富貴眼睛,所謂評選花魁,拼得不單是美人的姿色才藝,更是樂坊的財力與人脈。
可現在姜其昀顯然是遇上了什麼事,這條財路不通了。
平公公一路細細問元墨多大,哪裡人,做什麼,和姜其昀怎麼認得的。元墨信口胡扯,編造了一段「以文會友一見如故」的故事。
到了門口,平公公站住腳,笑眯眯問道:「元公子方才說的好酒,不知道是哪個酒?」
「哪個酒?」元墨一時不明白這種問法。
老內監臉上好像永遠都帶著一絲祥和的笑容,「『酒水』之『酒』,還是『九九』之『九』?」
元墨益發不明白了:「酒便是酒,酒酒是什麼?」
「沒什麼。」老內監笑容不改,「既然公子不明白,就請公子一路走好。」
天一黑,整個北里便活過來。
燈紅酒綠,處處笙歌,車馬盈道,語笑晏晏,滿樓紅袖招。
空氣中到處浮動著酒的香氣,脂粉的香氣,人的香氣。
元墨深吸一口。
這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紅館的生意還是一如往常的清淡,只得兩位老客,都是外來的大商人,來這裡與其說是消譴,不如說是借消譴之機談生意,冷清的紅館沒什麼人打擾,正好方便他們談正事。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