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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的身價不菲,在銀錢上元墨還真沒有太大的把握,頓時萎了一半。
姜九懷顯然很以使元墨枯萎為樂,嘴邊笑容又深了幾分。
言嫵回來了,不單向眾人敬酒賠罪,還唱了一支小曲,跳了一支舞。
不單擅琴擅詩,還能歌擅舞,元墨覺得言嫵簡直是個完人。
這種厚遇,原本應該在登門次之後才能有,可見言嫵賠罪之誠意。
元墨不由得受寵若驚,十分感動。
同時他還發現言嫵一個優點——任何人見了姜九懷的臉不免都要震顫一下,但言嫵卻是個例外。她看姜九懷好像跟看白一或平公公沒有任何差別。
天下間竟有如此妙人!
元墨對言嫵可謂是讚不絕口,愛不釋手。
平公公和白一則對言嫵頗為不滿。
因為,區區一名女伎,竟要主子又是寫詩又是彈琴才肯下樓,簡直是膽大包天。
平公公從前在姜家見過言嫵幾面,因著三爺的緣故對言嫵也頗為客氣,這會兒卻是好感盡失,決定以後再在姜家看到她時,絕不會再給一個好臉色。
對於始作甬者元墨……哼哼,杯酒之間,平公公已經想好了至少一百種陷阱,只待元墨進了姜家的大門,就叫他好看。
夜已至半,月上中天,畫舫靠岸。
月心庭就在瘦西湖旁邊,和平京沿江的樂坊一樣,有自家泊船的碼頭。
夜深沉,姜家的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平公公道:「不早了,主子要不先回?若有興,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姜九懷頷首,舉步便走。
元墨道:「姜兄慢走啊,小弟就不送了。」
姜九懷頓住,回身:「你不跟我走?」
「姜兄莫非忘了小弟下揚州所為何來?」
除了要買到一位合意的花魁,還要了解了解江南樂坊的行事規矩,不在樂坊裡住上一住,瞭解又從何談起呢?
她客客氣氣地抱拳行禮:「一路上對姜兄多有煩擾,現在既然已經到了揚州,我就不好再麻煩您老人家了,以後就住月心庭吧……」
白一微微訝異,男寵的去留自然是主子說了算,主子還沒開口,元墨哪兒來的膽子決定自己住在哪裡?
平公公則是心花怒放,老天開眼,這禍害竟然沒有死乞白賴要跟去姜家。
然而當他看到自家主子的神色,還來不及浮現的笑容登時消失了。
姜九懷盯著元墨,好像一時之間沒聽清楚元墨在說什麼。
元墨還從來沒有在姜九懷眼中看到這種茫然之色,他不是一向都高高在上將一切盡收眼底嗎?
在這個猝不及防的瞬間,姜九懷好像剝去了那層完美堅硬的外殼,訝異、不敢置信、尷尬、惱怒、不悅……種種情緒在他的臉上如走馬燈般閃過。
元墨驚訝地發現,姜九懷從來沒有比這一瞬更像「人」的時候。
可惜,這一瞬很快便結束,那些情緒轉眼消失無蹤,那張玉雕般的面孔上一片冷淡:「隨你。」
他轉身便走。
「哎,姜兄!」元墨自後面追來,「姜兄請留步!」
姜九懷臉上的冰冷微妙地一滯,眸子像是解凍的湖面,柔和了不少。
不過在停下之際,他又重新板起了臉,淡淡道:「改主意了?你可知道?我最厭惡別人出爾反爾。」
「不反,不反。」元墨連忙道,「我就是想問問那個……銀票……」
姜九懷倏然頓住。
解凍的湖面重新凝成堅冰,風雪籠罩大地,姜九懷的臉色鐵青。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家大人生氣了,元墨近在咫尺,首當其衝,差點兒被這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