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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封卻寫得簡單便利,一看就是一個和她差不多的文盲寫的。
瞄了一眼之後,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朱大雙竟然鬆了口,約她明日湖上相見,談一談言嫵的事。
她一連看了三遍,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登時「哇哈」一聲,跳了起來。
老天開眼啦!
她拿著信就準備去找姜九懷,走到門邊,站住。
不行,姜九懷不想她再去打理紅館,肯定不同意她去。
不如……來個智取。
捏著信,元墨有了主意,踢掉鞋子往床上一躺,被子拉過頭,吩咐小七:「我晚上不吃了,若是家主大人問起,你就說我身子不適,躺下了。」
小七點頭,擔憂地:「要不要替二爺請個大夫瞧瞧?」
「不用不用,我睡一覺就好了。」
一覺睡不好,那就再睡一覺。
反正肯定是趕不上明天一早去揚州府衙。
詩會從早開到晚,只等姜九懷前腳走,她後腳就去找朱大雙,然後在姜九懷回家之前回來。
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事給辦了。
完美。
元墨躺在被窩裡,為自己的智慧折服了。
原是裝模做樣躺一躺,奈何瞌睡蟲們都十分健壯,當真昏昏欲睡起來。
迷迷糊糊間,隱約覺得有人摸向自己的額頭。
她衣裳都沒寬,裹在被子裡原覺得有些熱,這手涼涼的,很舒服。
「……什麼時候……」
「一回來就……」
聲音模糊地落進元墨的耳朵裡。
她猛地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姜九懷坐在榻前,外面天色尚未全黑,正是黃昏晚飯時候,他這是……飯都沒用就過來看她?
他手還撫著她的額頭,正在向小七吩咐:「——去請大夫來。」
「不用不用,不用大夫。」元墨連忙道,「家主大人我沒什麼大事,您先去吃飯吧。」
姜九懷迅速回過頭來,見她眼神清明吐字清晰,神情略有放鬆,眉頭卻皺了起來:「出門可有多穿點?可有披斗篷?江南的濕冷比京城的乾冷更容易讓人受寒,你還穿這麼單薄,在屋子裡倒罷了,出門怎麼受得了?」
元墨恍惚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紅姑的影子,從前每一回生病,紅姑就是這麼叨唸的。
姜九懷又道:「愛俏也要看看時節,你難道就沒有幾件大毛厚衣裳?」
元墨默默道:「沒有。」
她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原以為秋天就能把事情辦好回去,壓根兒沒收拾大毛衣裳。
然後到在姜九懷身邊,大部分時間窩在暖暖的屋子裡,出門也有那件玄狐斗篷禦寒,便正好省下了買厚衣裳的錢,因此身上穿的還是夾棉的。
姜九懷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明明是有幾分兇相的,不知怎地,元墨卻覺得……有點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姜九懷狐疑一下,再一次探了探她的額頭,懷疑她可能是病糊塗了。
以前怎麼會覺得他心思難測呢?他的心思明明這麼明顯地擺在眼睛裡了,以前她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眉頭皺起或揚起的弧度,眸子或深或暖的溫度,嘴角勾起的程度……沒有一處不寫明他的喜怒,明明白白,一看就知。
此時此刻元墨有一種感覺,她好像是經過漫長的挑燈夜讀,終於讀懂了姜九懷這本書。
對裡面的每一幀圖畫,每一字文字,都瞭然於胸。
清楚地讀懂了他的關切,也清楚地讀懂了他的擔憂。
現在提出明天在家養病不去詩會,姜九懷絕不會說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