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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痛心地如是想。
如果不是元墨,守著一個瘋夫君的人就是她。
「三個。」姜九懷答,然後望向姜其昀和安寧兩人,「二位所為何來?」
哪怕臉上還帶著泥點子,姜九懷多年積威猶在,姜其昀不由自主就掏出了那兩封疏浚黃河的條陳,大概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說得簡明扼要,條理清晰,安寧想攔都無從攔起。
元墨點點頭,問:「那個是風家的,哪個是姜家得?」
這話問得太直白了,要知道在朝廷上無數次的爭論中,誰也不敢直接這麼說。
姜其昀老實地將兩份條陳分開:「這是風家的,這是姜家的。」
說著便將皇帝看中的那一份遞給元墨,元墨卻沒接,向姜九懷道:「那就來吧。」
姜九懷道:「我這一手的泥。」
元墨道:「有什麼要緊?一會兒我幫你洗。」
姜九懷微微一笑。
這一笑直有明月之清輝,剎時間安寧彷彿又看見了從前那個高高在上一塵不染的九懷哥哥,但又比從前那個要溫暖許多。
「好。」他道,嘴角的笑意比江南的春風還要溫柔。
然後和元墨同時伸出手。
元墨出了剪刀。
姜九懷出了布。
「我贏了。」元墨說著,取走了風家那份條陳,「另外一份可以燒了。」
姜其昀完全反應不過來。
安寧也一樣。
兩人當場呆滯成兩坨陶泥。
「你們……」良久,姜其昀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是發現它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直都是這麼幹的?」
元墨點頭:「唔。」
「上次的戶部的也是?」
「唔。」
「上上次北狄的事也是?」
「唔。」
「上上上次……」
「都是。」元墨笑道,「哈哈,嚇著你了麼?別說出去啊,你們知道就行了。」
姜其昀呆呆地看著她和姜九懷半晌,然後,掉頭就走。
不,他沒有被嚇著。
他只是憤怒!
光為了疏浚黃河這一樁,他都跟安寧分了半個月的床了!
而這兩個人,只需要玩一次剪刀石頭刀!
蒼天啊,賜我一把刀吧!讓我砍死他們!
「他怎麼了?」元墨不解。
「不知道。」安寧也木然地往外走,「大概是想砍人吧。」
安寧的人生遭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詛咒什麼的,發瘋什麼的,統統都不存在的,要解決風姜兩家之間的紛爭,原來只要一次剪刀石頭布就可以?
元墨的想法很簡單,反正天下是風家和姜家的,今天你贏一點子,明天我贏一點子,反正都壞不了事,公平得很。什麼你爭我奪,統統交給剪刀石頭布之神。
兩位客人看上去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她正要跟過去看看兩人,背後傳來姜九懷悅耳的聲音:「說好幫我洗手的,說話不算話麼?」
元墨轉身,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不敢,小的這就來侍候家主大人。」
她走向他,而他也含笑望向她。
風拂她的的髮絲與衣角,很輕,很軟。
春天了,江南的風永遠這麼輕,永遠這麼軟。
人,永遠這麼溫柔。
風姜兩家延綿了數百年的爭端又如何?不過是雲煙而已。
她只要她最好的幸福,以及,最好的家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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