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第1/2 頁)
這就是他的蠢貨,他的阿墨,眼裡心裡只有他,連自己的傷勢都不顧。
其實真相是,元墨不認得消腫化瘀的藥……便是這薊草,也是因為它有止血生肌,是治姜九懷外傷的配藥之一,所以才記住了。
她險險露餡,這會兒慌慌張張地拉好衣領,心肝都快從胸膛裡蹦出來了,十分後怕——要是退得再慢些點,或是他拉得力氣再大一點,她就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姜九懷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陶碗,將裡頭的魚湯一飲而盡,然後抓起烤山藥,大口大口吃起來。
家主大人做什麼都是儀態高貴風姿優雅,元墨還從來沒見過他吃得這般兇猛,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趕忙又遞了一碗魚湯給他,怕他噎著。
他大口地吃,用力地嚼,好像嚼得不是山藥,而是姜長信的骨頭。
仔細看,他的眼眶微微發紅,不是心疾發作時的異樣紅暈,而是……好像要哭了?
元墨疑惑,自己盛了一碗魚湯,一喝下去,終於明白了。
媽呀,沒佐料沒鹽,元墨知道這湯不會好喝,但沒想到能難喝成這樣,又腥又苦,完全是魚的洗澡水。
她是有口吃的就滿足了,再難喝也能嚥下肚,可對於一直是玉粒金蓴養著的姜九懷來說,要把這碗湯喝下去,委實太辛苦了。
她忍不住有點心疼:「家主大人……」
姜九懷打斷她:「阿九。」
元墨從善如流:「阿九,這荒郊野地什麼也沒有……」
話沒說完,姜九懷塞了一截烤山藥到她手裡,「吃。」
元墨看著姜九懷,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他的臉上多了一絲從未有過沉毅之色,眼神卻無比溫和。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心魂彷彿經歷過一場劇烈的蛻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打磨過,變得沉穩深沉,像是一棵一直飄忽的種子,終於在土裡紮下了根,根須直入大地最深處,變得堅不可摧。
元墨一面吃著烤山藥,一面微微地發著怔。
不過很快烤山藥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咦,這個倒是香甜粉糯,意外地好吃。
兩人吃好這一頓,天色也黑了。
元墨白天拾了不少樹枝,堵在門口擋住了不少風,火堆也能防住野獸,在這寒冬臘月,小小山洞算得上是福地洞天了。
「以前我和元寶最怕冬天了,冬天太冷了,又是風,又是雪,好容易天晴了,雪就開始化了,想找塊乾爽點的屋簷都不容易,要是能找著這麼個山洞,我們肯定要樂壞了。」
元墨一面說,一面替姜九懷把乾草堆鋪鋪平,然後扶他坐下,「好好睡吧,阿九。」
她起身離開之際,姜九懷拉住了她的手。
不單拉住,還使了點力氣,將她往下一帶。
元墨吃了一驚,但怕扯動他的傷口,不敢用力掙,整個人倒在了乾草堆上。
草堆乾燥、蓬鬆、芬芳。
火光溫暖、柔和、明亮。
「阿九?」
這是幹什麼?
「睡覺。」
姜九懷一手抖開外袍,蓋在了兩人身上。
她全身都僵了:「我我我的草堆在那頭……」
「你見過兔子嗎?」姜九懷忽然問。
「見過……」元墨莫名其妙。
「天寒地凍,兔子尚知道擠在一處取暖,你虛長十八歲,難道連只兔子都不如?」
元墨:「可是咱們身上都有傷……」
一起睡什麼的真的不行的!
「正因為你我身上都有傷,所以更要好好歇息,養精蓄銳。」姜九懷躺得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