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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從哪一天,由什麼事所引起,沙沙心中多了一種擱之不下,提之不起的東西。她最後打量一眼空蕩蕩的辦公室,漫吞吞的收拾好一應物品。掮上坤包,雙掌按桌,徐徐起身。在這兒還能夠起到一點兒作用。她想著:離開辦公室,我就無能為力了。她打了下班卡,進了電梯。
紛嚷的市井,繁華的街市,嘈雜的吆喝,川流不息的行人。這一切,給人的應該是興奮呢,還是沉鬱?她款步走向停車場。
停車場在大樓的後面,樓側有一條專用車道。她在進入車道之前,眼光無意間觸到一個人,嚇得她一個彈跳,邁出的腳象怕踩著了地雷似的提起,往側一蹦,隨之快速將身隱入一個服飾掛攤背後,張著一雙美目驚奇地盯著那人。
那人是關濤。關濤坐在大樓牆腳下,守著一個水果攤。很顯然,他不是在賣水果,水果皮兒已變色。有人問價,他答:不賣。買主嘟嚷;神經病!他充耳不聞,依前引頸四處張望。
他找難?
沙沙心中起疑,默然觀察了半個多小時。關濤顯得很著急,頻頻看錶,一雙眼睛在大廈的出口處來回巡視。
沙沙莫明其妙的抿嘴笑了一下,悄然引退。
一連十多天,不論風雨陰晴,沙沙總能在那個地方看到關濤引頸顧盼,眼神日見焦慮,擺在紙箱中的水果已不能再叫水果了。
沙沙一直呆到六點十分,還沒有起身離開辦公室的意思。不是她留戀這兒的工作,而是,她的心窩兒裡,有如被人塞進了一把麥芒,說不清是什麼味兒。
她呼的一下關上抽屜,這本是心中煩澡的一種下意識動作,不想這個動作,卻成了陡然而起的一個前奏。既以陡然而起,那神差鬼差的下意識又令她決然地掮上坤包,推開沙發椅,踏出了堅定有力的步伐。
關濤依然在賣水果。現在已是六點半。沙沙把車開到路邊,戴上大號墨光眼鏡,搖下車窗,注視著關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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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鐘了。關濤收拾好水果箱,綁在腳踏車上,啟程了。
五點半下班。他居然守到七點,沙沙滑動車輪,跟在關濤後面,有一種清風撲面,百鳥啾啁的幻覺浮生在心頭。沙沙不敢從返光鏡中看自己的臉。她知道臉比她更讓人不好意思。
從漢陽大道轉漢水二橋,上了沿河大堤,從額頭彎進入107國道,穿過吳家山,沿一條杉、柏比肩的柏油公路前行二三里,看關濤拐上一個小山。沙沙把車泊在路邊,鎖了車門,打量一下四周景緻,尋關濤的路線,上了小山,鑽入雜樹林中。
有點兒不光彩的味。沙沙想的是,那傢伙為什麼鑽山入林?快到山頂時,沙沙立住腳,屏息躲在雜樹叢背後,張眼觀察。
腳踏車已被一條大鏈鎖在樹杆上,水果箱上蓋了一大堆雜樹枝。做好這一切,關濤拍拍手上的灰塵,走向一個女孩。這女孩本是靠在樹杆上的。這會兒直了身,往前一傾,靠在了關濤胸前,低叫一聲;關哥!抹一下眼皮,問:還沒找到她?
關濤搖頭嘆息。女孩又說:不如登一則尋人啟示,你哪有時間天天去狩獵!
那是一份情義,我若不還,還夠資格行走在人世間麼!
楊楊跟我大哥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關係,為了你這份情義,她竟能慷慨解囊,
真是一個有胸懷的好女子!
關濤拍拍她的肩背,說:你不要老跑這裡來偷偷哭泣,那樣會磨損了你不屈的意志。而且,你跑來發洩感傷,餘二姐去擁抱誰吸收力量?
女孩點點頭,抹一下眼角,說:痛打龍鱗的十二個女孩子,要妥善安置好她們。
甘二哥已把她們培訓成火種,撒鈽在東西湖區加工業者中間,為我們的事業工程造勢。
這辦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