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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那天事情的原委--原來,塾館的廁所裡只有一個茅坑,二尺見方,深有幾尺。
入冬以來坑邊常常結著一層薄冰。施先生腿腳不便,解手後站起時覺得有些吃力,
尤其是怕被腳下的冰滑倒在地上。
他就找到紀家的管家施祥,讓他在坑邊搭上一塊木板。施祥說搭上板後口子
就小了,尿水流到外面,不但不潔靜,恐怕結得冰會更多。
這事讓紀曉嵐知道了,他要施祥打發人在坑子邊上楔了一隻二尺來高的木橛,
這下方便多了,先生解手時,用手拉著木橛,既穩當又方便,站起時稍一用力,
即可站穩。
這天出事,是因為有人將木橛鋸斷多半,先生哪裡知道?
他到廁所後,動作復如往常,根本沒有留意。站起時用力一拉,&ot;咔嚓」一聲
木橛斷了,先生隨之掉進了屎坑。為查明此事,一怒之下,挨個地拷問,但
仍沒有查出個究竟,這會兒還在為這事兒生氣。
慧靜聽他說完,略一思索,就哈哈大笑起來。施先生以為笑他當時的窘態,
更覺得不好意思。
慧靜說:&ot;你問過那個紀曉嵐沒有?&ot;
「沒有,就他一人沒有捱打。&ot;
「先生錯矣!據老衲看來,這位五公子天資狡黠,這類事件只有他才會幹得
出來。&ot;施先生將信將疑,說道:&ot;紀曉嵐是個聽話的孩子,平時功課很好,乖巧
伶俐。木橛既是他讓人豎的,又豈有削斷之理?&ot;慧靜又笑了起來:&ot;哈哈哈,你
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想古人說,&039;解鈴還得系鈴人&039;,是很有道理的。&ot;施
先生如夢方醒,送走了慧靜,便將紀曉嵐喚到他的住室,詢問起木橛被鋸的事來。
紀曉嵐在先生面前垂手而立,默不作聲,兩眼卻不斷地偷偷看著先生,見先
生今天和顏悅色,對自己和氣如初,一時激動起來,向先生施禮過後,如實招供
出來,懇請先生恕罪。
施先生看他畢恭畢敬地樣子,覺得這孩子打不得,一旦惹他記恨自己,說不
定還會生出什麼壞主意,便心平氣和地訓斥幾句了事。可是這比打他幾下還難受,
使他的負疚之感,一直在多年之後仍然沒有卸去。
幾天過後,紀曉嵐的父親紀容舒,卸去雲南姚安軍民府知府的職務,回到家
中省親。原來他已被調至京城,在戶部任職了。
紀容舒一直惦記著紀曉嵐的功課,向夫人和家人仔細詢問,當他聽說他在塾
館算計先生的事後,不由得為孩子擔心起來,心想這孩子若不嚴加管教,恐怕將
來沒有什麼造就。反覆和張夫人商量以後,拿定主意將紀曉嵐帶到北京,讓他在
自己身邊,便於今後管教。
紀曉嵐聽說父親要將帶他到京城裡去,心中非常高興。只是臨近啟程的日子,
覺得對家鄉留戀起來,三嬸、四嬸,以及那幫天天一起讀書的夥伴,都讓他難以
忘卻,尤其是捨不得和文鸞分離。想來想去,給文鸞送去了一個他心愛的瑪瑙扇
墜,給她留做紀念。
一個寒冷的早晨,從崔爾莊抬出了幾頂軟轎,後面跟著一串馬車,滿載著行
囊物品,走上了北去的官道。就這樣,紀曉嵐在他12歲的時候,跟隨父親、母
親同哥哥、妹妹一塊兒,來到了北京,等他回家鄉參加鄉試,已是五六年以後的
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