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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走進去,老太太對他和顏悅色了不少,唸叨了半天和新婦好好相處,誇陸娘子溫婉柔弱,別讓她受委屈。
溫婉,柔弱……顧昀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浮現出的無不是她狡黠的樣子,哪兒哪兒和溫婉柔弱沾不上邊,但……有趣極了。
顧昀但笑不語,老老實實聽老太太碎碎念一樣的教誨,點頭稱是。
不知何時,守在外邊的僕婦說:「大郎從宮裡回來了,宮裡舉行了賜火儀式,聽說大郎分到了火種。」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終於停止了嘮叨,「寒食禁火,清明取新火,是官家的恩寵。」
顧暉和妻子姚氏恰好踩著老太太的笑聲進來,他笑著談起殿前幾個小孩兒鑽木取新火、比賽誰先鑽出火苗兒,官家賞賜獲勝的小孩兒一個金碗的趣事。
姚汐打趣說:「新火起廚煙,郎君不若把火種借我,即是清明瞭,在出城踏青前,我去做些洞庭饐和子推燕。」
姚汐的貼身侍女嶼月來院子傳話,讓陸雨昭去大廚房和姚氏一起做糕餅時,她一口答應下來。
對於吃食,尤其是新鮮的、沒見過的吃食,她一概十分感興趣。
冬至後第一百零五日前後為寒食,寒食過後便是清明。
時人有寒食禁火期過,清明取新火的傳統。
皇家出城祭祀皇陵、普通人家有新墳的,也在這一天掃墓祭墳。因都城人皆要出城去往郊外,逐年又形成了郊外踏青探春的習俗。
陸雨昭一去大廚房,就係了襻膊幫忙姚汐打下手。
她躍躍欲試,等會出城去春遊,這不就是做春遊便當嗎!
姚汐又做了麥糕、棗糕,並著炊餅一起放在蒸籠上蒸著。
此刻灶裡烈烈生的火,就是官家賜予的恩寵——大郎帶回來的火種生的新火。
陸雨昭在路上就聽了一耳朵,歲微和嶼月嘰嘰喳喳講的這事兒,生火這事拔高得怪神聖的,古人真講儀式感啊。
「雨昭,我們先一起做些子推燕。」
姚汐放下手中的搗槌,搗臼裡似是碾碎了的葉子,已經搗成葉汁,散發出柑橘的清香。
陸雨昭湊近嗅了嗅,「莫非是柑橘葉搗碎的?」
姚汐笑:「正是呢。」
陸雨昭嘿嘿一笑,頗為得意。
姚汐颳了一下的鼻尖,開始教陸雨昭、還有歲微和嶼月做子推燕。
陸雨昭學得很快,只是不解,「嫂嫂,這不就是棗糕嗎?」
不過花哨一點,做成了飛燕狀。
如是想著,隨口道:「做這麼俏皮,都不忍心吃了。」
話畢,三位年輕女郎齊齊看過來,詫異地瞧著她。
歲微不由道:「娘子,子推燕不是用來吃的!」
而後,在三位年輕女郎的取笑下,陸雨昭才得到了科普。
嶼月繞口唸一般說:「子推餅能吃,子推燕不能吃,子推餅非子推燕,子推燕乃子推餅,子推餅子推燕是一樣的東西,也可以說是不同的東西。」
陸雨昭快被子推兩個字繞暈了,「……子推餅又是什麼?」
嶼月:「回娘子,子推餅便是棗糕!」
陸雨昭:「……」
姚汐掩唇笑,「子推燕做好後,要用柳條串起來,插於門楣處的。」
哦,是一種習俗,陸雨昭終於懂了自己鬧了什麼笑話。
她訕訕一笑,「子推來子推去的,是有什麼典故嗎?」
姚汐就和她說起子推的典故,寒食節的起源。
「這要追溯到春秋時期,是晉國公子重耳和介子推的故事。」
「公子重耳為躲避禍亂四處流亡,輾轉於各國之間十九年。這十九年間,介子推始終追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