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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完了兩分的地,歇了口氣,粗著聲問:&ldo;哪片地是你的?&rdo;
趙蘭香用玉米葉子遮著灼熱的日頭,十分愜意小憩了一會。她用手指了指這一片地,劃了個圈,&ldo;這裡到那邊,這兩塊地都是歸我乾的。&rdo;
女人細膩白皙的肌膚掩映在青翠的玉米莖葉上,被灼眼的日頭照得耀人的眼,那雙眼眸水盈盈的溫柔極了,彷彿把日光都揉碎進了眼裡,耀眼又溫暖。
賀松柏沉默地背過身來,悶著頭掄起鋤頭又幹了半個鐘頭,把趙蘭香剩下的活全都幹完了。
賀松柏不敢把目光放在趙蘭香身上,然而趙蘭香卻把他看了個仔細,翻來覆去地瞅著。他今天穿了身不怎麼破的土布衣,短窄的褲子終於遮住了小腿腹,那兩條修長的大腿有型又有勁。幹活幹得熱了,他想光著膀子,但到底顧念著有女人在,只把袖子挽到最高,露出了麥色的肌肉。薄薄的一層卻結實有力。
瘦是瘦了點,力氣可一點都不小。多吃點補補營養,身上的肌肉就回來了。
趙蘭香從布袋裡掏出一隻白麵饃饃,若有所思。
&ldo;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吃上一頓白麵饃饃。&rdo;老男人在深夜摟著她,無限感慨地嘆息。
二隊的知青去縣裡購買農具的時候,她拖了他們順便給捎上一袋富強粉。她用這八斤的富強粉跟食堂的廚子交換了這個月天天吃白麵饃饃的要求。
一斤白麵可以做10隻大饃饃,八斤可以做八十個,她每天吃兩隻。剩下的兩斤富強粉當做廚子的勞務費。
趙蘭香遞過一隻涼掉了的白麵饃饃,舉到賀松柏的下巴位置。
賀松柏的注意力落在她遞上的那團白嫩嫩的饃饃上。
那雪白的麵皮兒光滑柔亮,個頭圓潤得可愛。這種上等白麵做出來的饃饃,不染一絲雜色,白得彷彿冬天掉下來的雪。據說鬆軟又甜蜜,能勾起人深埋在心底最真實的餓意,是賀松伯不曾嘗過的滋味。
然而她白嫩的手掌比這隻饃饃還軟,瑩潤的拇指剛脫了手套,被捂得白生生的,唯有指尖透出一抹櫻粉,握在雪白的饃饃上有種說不出的誘人。
賀松柏把黝黑的目光從女人身上挪開了,落在黑黢黢的泥裡。
&ldo;不用。&rdo;他臉上滿滿都是冷漠,眉目裡透出兇意。
他問:&ldo;你的糖多少錢?&rdo;
趙蘭香:&ldo;什麼?&rdo;
男人更加不耐煩,地說:&ldo;三丫拿了你的糖,這些錢換你的糖,拿著。&rdo;
他從口袋裡抖出了五毛錢,皺巴巴的毛票塞到趙蘭香的手裡。
趙蘭香被他這粗魯的動作,弄得倒退了幾步。
趙蘭香輕聲地道:&ldo;幾顆糖而已,還要什麼錢?你幫我幹活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你快坐下來吃口飯吧。&rdo;
男人見眼前這個女人默不作聲地把路給堵住了,又見她滿臉的笑。他眉心聚攢,不耐煩把將人推到了一邊,掄起鐵鏟轉身就走。
賀松柏那陌生的眼神,又野又冷,像跟刺似的。
趙蘭香長這麼大,從來沒碰見過比這更冷漠的目光。
想不到老男人年輕的時候還是冷漠兇殘這一掛的,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老的時候裝得多紳士多溫和,現在年輕時這個10版本的就有多刺頭。趙蘭香重重地啃了幾口白麵饃饃,使勁地嚼著,若有所思地盯著面前那抹逐漸變小的黑點看。
總有一天讓你好看的!
……
下午趙蘭香回到知青集體宿舍,跟蔣麗兩看兩相厭。她吭哧吭哧地給自己打水洗澡,吃飯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