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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桂民坐在一個塑膠凳上，面前擺了個一模一樣的凳子，上頭放了一瓶二鍋頭和一袋糖炒栗子。

剛剛那聲爆炸驚天動地，他自然是聽到了，然而聽到歸聽到，卻是沒有任何表示，只低下頭去就著二鍋頭剝栗子。

糖炒栗子冷了，不大好剝，他幾乎是吃一半吐一半的。然而儘管如此，看他搖頭晃腦的模樣，顯然是樂在其中。

秉持著好東西要分享的原則，他吃到一半，忽然扭頭朝陰影中歡樂地喊道：&ldo;要吃點嗎？&rdo;

陰影不發一言。

毛桂民拿起了二鍋頭，順手給開了個燈。

在陰影裡的人被燈光一刺，忍不住縮了縮。

這下看清楚了，除了一個雙手被綁在椅子後面的小女孩兒，還有一個蹲在女孩兒旁，蜷縮成一團的女人。

那女人便是隻看個背影，莫丁也知道她是誰。

張琦虹，流浪狗之神。

不過同莫丁印象中的學生模樣大相逕庭，張琦虹在這樣的秋天，只穿了件到大腿根的露肩連衣裙，雙唇艷麗飽滿，在這模糊的燈光下，像是個剛剛生啖人肉的女鬼。

她注意到了毛桂民的腳步，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毛桂民在她面前站定，摸了把油光水滑的香肩：&ldo;冷啊？&rdo;

張琦虹忙搖頭。

毛桂民抬起她的下巴來：&ldo;說話呀，我養了個啞巴不成。&rdo;

張琦虹忙道：&ldo;我不冷。&rdo;

細弱蚊吶。

毛桂民說：&ldo;大聲點。&rdo;

張琦虹一震，挺直了腰桿，大喊道：&ldo;我不冷。&rdo;

毛桂民笑了起來：&ldo;不冷，那就脫吧。&rdo;

張琦虹渾身一僵，抬眼看他。

毛桂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ldo;哎，你不是說不冷嗎，那你就脫了唄。&rdo;

張琦虹看了他好一會兒，眼見著他皺起了眉，雙腳也開始打了拍，她知道那是毛桂民不耐煩的標誌。

她緩慢地站起來，手伸到背後，摸著那個金屬拉鏈卻像是摸著烙紅的鐵，只碰了一下就甩開手，然後眼角餘光瞥見毛桂民，又不得已的垂下頭。

就在她指尖捏住拉鏈，正要狠心往下一拉的時候，綁在椅子上的林虞突然開了口。

&ldo;我冷。&rdo;她說。

毛桂民被打斷了好事，臉色自然不好看，他掃了林虞兩眼：&ldo;你還冷啊？你連棉毛褲都穿上了還冷啊？要我再給你加條羽絨褲嗎？啊？&rdo;

那一串連珠帶炮的質問後還不夠，他顯然氣不過，但又不能把這小崽子給折騰沒了，他順手擰開了二鍋頭的蓋子，強硬地塞進了林虞的嘴裡。

&ldo;你不是冷嗎？&rdo;毛桂民抬高了酒瓶，&ldo;冷就喝點白酒，白酒暖身子，不許吐出來啊。&rdo;

這瓶二鍋頭不知道幾度，但反正不低，前不久就有大學生連喝六杯洋酒身亡的新聞，那還是大學生呢，林虞才多小一點？牙都沒長全。

本來縮在地上的張琦虹終於忍不住伸出手：&ldo;你……&rdo;

還沒說完就被毛桂民一腳給踹在了地上。

她也沒吭聲，就這麼順勢倒在了地上，兩隻胳膊捂住了臉，看不見表情。

林虞急了，一邊咳嗽一邊罵：&ldo;你怎麼能欺負姐姐呢？你欺負姐姐，等我爸爸來了揍死你！&rdo;

毛桂民冷笑一聲，手持著二鍋頭的玻璃瓶，同林虞四目相對。

林虞回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