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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武那張因為飽經風霜而黝黑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他從門房手裡接過馬韁,抬手隨意地抓了抓馬鬃,那馬兒久跟在他身邊,面對他時親暱的很,自覺湊過來蹭了蹭。高武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點,他伸手輕輕拍了拍馬背,翻身上馬,動作利落嫻熟,看得王府的人全都一愣。
晏弘斜倚在門框上,嘴角噙著笑,歪著頭看著高武:「叔父身手矯健果然不減當年,有您在軍中坐鎮,我可是心安的很。」他微傾身,朝著高武抱拳,「一路順風。」
高武將馬韁攥在手中,調轉馬頭,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拍馬而去之時,他卻突然扭過頭目光深深地落在晏弘身上:「王爺年歲也不小了,閒暇的時候也該為以後做些謀算了。」
晏弘一愣,斜倚在門框上困惑地看著高武,而後突然就笑了起來:「叔父,您幾位哪都好,就是跟我父王一樣顧慮太多,人活在世,還是及時行樂的好。」
高武盯著他的笑微微眯了眯眼:「我知道王爺是想的通透,如果老王爺在世,大概也希望您能這麼無憂無慮的活著。但,老王爺畢竟不在了,我們這些人終有一日也是要死的,到時候您跟老王妃總要活下去吧?」他說著話,捏著馬韁的手忍不住用力,馬韁深深地勒入掌心留下無法掩蓋的痕跡,「世人都說王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說老王爺的一世英名都毀在王爺身上,但我總覺得王爺不至於那麼一無是處。畢竟是我一手教起來的人,總不該……」
說到這他低低地嘆了口氣,「言盡於此,但王爺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我們照舊都依著您。當然,就算我們不想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說完他朝著晏弘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甩馬鞭,疾馳而去。
馬蹄聲漸漸遠去,王府門口安靜至極,所有的下人都悄悄退下,假裝剛剛什麼都沒聽見,只有清茗硬著頭皮站在晏弘身邊,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瞟自家王爺。
清茗跟在晏弘身邊多年,卻還是摸不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是為了高武的話覺得憤怒還是那些話對他來說也是不疼不癢滿不在乎?
就在清茗思量之間,一直安靜地站在門口,目光飄向遠方的晏弘總算有了動靜,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清茗:「世人真有這樣的傳言?我父王的一世英名都毀在我身上?」
「王爺,都是些坊間的胡言亂語,您不用放在心上。」清茗寬慰道。
「我怎麼會放在心上,我只是在想,我父王是我父王,我是我,他的一世英名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怎麼活著又跟他老人家有什麼關係。」晏弘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道,「他一輩子為了守住江陵城嘔心瀝血,最後落得個不到四十就重病而亡的下場,也算是對得起江陵的父老了。不過搭一個老子還不夠,非要我效仿他老人家才作罷?我們一家是欠了這江陵城的還是欠了都城坐在皇位上那個人的?」
晏弘這些年來沒少說些驚人之語,卻都沒有這句讓清茗震驚。他下意識地朝四周看去,見沒有人在附近才暗暗鬆了口氣:「王爺,您剛剛喝了許多的酒,又在這日頭底下站了這許久,大概難受的緊。不然,我扶您回房休息一會。」
晏弘偏過頭目不轉睛地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一下:「花園裡還有個美人在等著本王,本王幹嘛要回房休息?走走走,去看看我的小美人現在在做些什麼。」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將人哄回府裡,清茗都鬆了口氣,慌忙伸手扶住晏弘的手臂:「您慢著點,小心點石階。」
晏弘滿不在乎地推開他的手,獨自一人在前面搖搖晃晃地走。
孟冬的酒量確實不錯,但今日為了哄著晏弘開心,也喝了許多的酒,他雖然不至於像徐幄丹那般醉倒,卻也覺得暈乎乎的又困又乏,但花園裡畢竟不是隻有他一個,更何況,晏弘不知何時回來,他並不敢有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