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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我總會準備一點零錢,給那個每天在我們小區門口的地下通道里拉胡琴的老人。
看上去,他已經在外邊漂泊很久了。
永遠愛你的小萱兒
兩千年六月二十日
二、廷生的信
小萱兒,我的愛人:
這兩年來,我也日益意識到甘地的重要性。
我經常跟好朋友蕭瀚一起討論甘地的話題。蕭瀚是甘地的信仰者,甘地在蕭瀚心中幾乎是不容褻瀆的偶像,在朋友圈子裡,他是甘地精神最熱忱的傳播者。
記得有一次幾個朋友聚集在一起吃飯,一位朋友隨口說:&ot;作為政治家,甘地也有作秀的一面。&ot;
聽到這種表述,蕭瀚立刻站起來大聲說:&ot;甘地所有的言行都是他心靈的寫照,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表演。你的說法只能說明你還無法理解甘地的崇高。&ot;他因為激動而面紅耳赤,他差點就要拂袖而去了。
蕭瀚的激動讓我感動。可惜,能夠充分認識到甘地的意義的國人太少了。國人能夠讀懂泰戈爾,卻無法讀懂甘地。這是什麼原因呢?
這個小個子的偉人,帶領著他那衰老的民族,居然戰勝了世界上所有的強權政治。他說:&ot;愛從不索取,它總在給予。愛總在受磨難,可它從不怨恨,也不報復。&ot;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甘地不為所謂的&ot;文明社會&ot;所理解。那些道貌岸然的紳士們,將這個半裸著身體、光著頭的老人看作是一個無法歸類的怪物。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甘地頭頂的光環日益褶褶生輝,他讓那些與他同時代的領袖們統統黯然失色。在風雲變幻的二十世紀,甘地為多災多難的亞洲乃至整個人類貢獻了最為豐富的精神財富。
如何實現&ot;甘地在中國&ot;或者孕育出&ot;中國的甘地&ot;,這也是我經常思考的問題。
上週,我到了一趟西北,並且抽了兩天跟當地人一起到鄉下看了看。回來以後,難受了好幾天。心裡有太多不得不說的話:關於我們當年曾經在土地上耕作的先輩,關於所有的中國農民。關於這片富饒或者貧瘠的土地。
我從土地上走來,我有著真切的鄉村生活的記憶。我與土地之間至今依然有著一條剪不斷的臍帶。當我走遠的時候,臍帶牽扯得我胸腹之間隱隱作痛。
&ot;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ot;,一千多年了,中國農民體力勞動的艱辛卻一點也沒有改變。《聖經》中說:
你們要記念被捆綁的人,好像與他們同受捆綁,也要記念遭苦害的人,想到自己也在肉身之內。(《希伯來書13:3》)
可是,人們都已然背棄了這句箴言。
在遠古時代,所有的人類都是農民,都是不顧寒暑、不避風雨,在土地上辛勤耕作的農民。因此,我們所有人都是農民的後代。我們不能背棄自己農民的身份。我們輕蔑農民,其實是在輕蔑我們自己;我們壓制農民,其實是在壓制我們自己。在苦難深重的中國,這種背叛尤其顯得可恥。
世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擁有了核彈和火箭、衛星和網路,都市的生活方式一日千里,新新人類的喜好和時尚變化無窮。唯獨農民的命運,並沒有發生本質的變化。
在中國,&ot;農民&ot;不單界定著一種職業,更是&ot;賤民&ot;的同義詞。
你的信中曾經提到那些冷酷的官僚商賈們,這類人在我身邊也有好多。在他們的眼裡,農村還頗有些&ot;詩情畫意&ot;。他們以為農民個個都像陶淵明一樣生活得無比瀟灑、無比悠閒。有空的時候,他們還會驅車到農村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他們會裝模作樣地感慨說:&ot;要是生活在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