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信將疑(第1/3 頁)
這是黎市最大的一所醫院,有著一定的歷史,高高低低的一片樓被圍在一個偌大的院子裡,有早期的矮房,也有後來新建的大樓。分工不一,錯落有致,其中最高的那棟住院部總共18層。顧琰看著那棟樓上星星點點亮著燈光的窗戶,就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把這裡所有的角落都轉個遍,自然也就沒法吸收全部的魂魄殘片。
他也不是個貪心的,他只打算在這晚繞著整個大院轉幾圈。把院子裡碰到的那些殘片都給吞噬乾淨。至於那些樓裡的,以後再說。
不得不說,醫院這種地方的資源確實異常豐富。單單是院子裡邊邊角角殘留的那些,就已經抵得上平日好幾天的量。
在吞完大院裡最後一片殘片之後,顧琰甚至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力量的變化。他垂下頭,盯著自己輪廓變得清晰許多的雙手看了很久,突然有些懷念先前變大後,脊背和地面相貼時的觸感……可惜在變回現在這樣之後,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再變回去,不知是不是缺少了先前那樣波動的情緒,亦或是他還沒掌握自如控制變化的門道。
不過,在吞噬瞭如此多的殘魂,渾身力量都相當充沛的現在,會不會即便沒有變大,也能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觸感?
他抬起頭,看了眼面前的院牆,猶豫了片刻之後,試著伸出了手。
在指尖靠近牆面即將要點上去的時候,顧琰簡直要下意識屏住自己並不存在的呼吸了。他先頓住了動作,微微蹙著眉,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指尖之上,生怕自己一個疏忽就錯過了那種不太明顯的感覺,然後才繼續將手朝前伸去,他看著自己的手指貼上牆壁,然後緩緩地……
埋進了牆體裡。=_=
別說觸感,甚至連一點凝滯的阻礙都沒有。輕鬆得一如當初從蘇困家滾進隔壁一般。
顧琰盯著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腕沉默了片刻,不死心地又繼續朝前飄了飄。
數秒之後,左半邊身子在牆裡,右半邊身子露在牆外的顧琰原本稍稍有些表情的臉再次癱了下來:「……」還是沒有一點感覺。
他保持著這種半面人似的詭異狀態,默默地從牆這頭,飄到了另一頭,又從另一頭,再次飄了回來。
這種常人完全做不到的踱步方式,在他看到蘇困從急診大樓門口出來後,終於停住了。
從牆面裡鑽出來,顧琰一邊朝蘇困的方向飄,一邊伸出拇指抹了抹唇角,以免再有東西沒擦乾淨,惹得蘇困用那種生吞了一匹馬噎得說不出話似的表情看著他。不管怎麼說,他可以接受因為任何原因導致的疏離和畏懼,唯獨介意被人當做妖怪,尤其是對他來說有些特別的蘇困。
雖然他現在的狀況確實和妖物沒什麼兩樣——明明已經死了,卻依舊遊盪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明明早已沒了心跳,卻依舊抱著重獲性命的妄想。但是他不喜歡被人用目光和眼神提醒他牢記這件事。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痛腳吧。
蘇困在耿子墨和車主的攙扶下單腳蹦下了門診樓前的臺階。那車主見他站穩便鬆了手,拎著車鑰匙去了停車場。
這家醫院在黎市是出了名的忙碌,從掛號到付費到拿藥沒有一處不需要排隊。那車主原本認定了蘇困就算不是個故意碰瓷的也絕對是個想不開損己害人的。誰知蘇困也好,同行的耿子墨也好,不但沒有開口問他要一分的醫療費,反而好幾次趕他走,讓他該回哪兒回哪兒,別跟著亂晃。
本性裡大約有些抖性質的車主,不但沒有追究耿子墨有些嫌棄的語氣,反而對蘇困他們改了觀,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大約是誤會人了,於是心甘情願地留下來幫忙排隊、攙蘇困,甚至主動提出最後開車送蘇困和耿子墨回家。
那車主剛走,被遮擋住的視線便開闊起來,蘇困幾乎一眼就看到了正朝自己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