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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隨瞥了一眼欲言又止,頭轉過來又擰回去的雪白一蓬,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耐心,竟然願意多解釋一句:「我帶你去毀了這個迷陣。」
祝燕隱驚呆了,原來還有這種答題思路?
旁人是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厲宮主是山不就我,我就毀天滅地再順便毀了山。
由此可見,魔頭的名號確實不是白擔的。至少在親眼見過赤天之前,祝二公子覺得,江湖中已經沒有誰能比厲隨更像話本里腳踩血海紅蓮,每回出場都要鬧得天下大亂那種超級大反派了!
厲隨問:「你在想什麼?」
祝燕隱迅速抹去腦海中那個正在「桀桀桀」殺人的黑衣大魔頭,無辜得十分虛假:「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想。」
厲隨冷哼,哼完還是不爽,於是再度伸手扯住他的臉。這種事可能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至少祝燕隱已經差不多習慣了,他「唔唔唔」地象徵性抗議了一下,就繼續任由魔頭捏圓捏扁,像一塊雪白的南方糕團。
走了沒兩步,踢雪烏騅突然停下腳步,有些急躁地踱了幾下。
厲隨鬆開手,重新環住他的腰,命令:「閉眼睛。」
祝燕隱悄聲問:「陣門?」
厲隨道:「有人。」
祝燕隱的心重新懸到嗓子眼,能隱藏在這腐敗山林裡的,除了殺手可能就只有鬼了,兩者都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好玩意,他不想留下心理陰影,又想起昔日虎嘯峽的一劍十個頭……好的我馬上就閉眼睛!
踢雪烏騅站定在了原地。
這裡的空間相對開闊,空氣中的霧氣也要淡上許多,幾束天光穿透樹冠,輕掃在林間枯梢。厲隨凝神聽了一陣,眉心不易覺察地一跳,將半出鞘的湘君劍又合回鞘中。
聽到「噌」一聲的祝二公子:好緊張,殺手要來了!
厲隨踢了下馬腹,讓踢雪烏騅向著另一頭小跑幾步。
大馬輕快踩過淺溪,沿途濺起串串晶瑩水花。
不遠處的大樹樁子下,正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人,身著髒兮兮的錦衣,旁邊有火堆餘燼與散亂扔著的刀劍。
厲隨:「……」
祝燕隱還在飛速腦補江湖惡鬥,腦補得自己緊繃過度,呼吸困難。
厲隨不得不在他肩上拍兩巴掌:「睜開。」
祝燕隱一時沒反應過來。
厲隨:「睜眼睛。」
祝燕隱糊裡糊塗地想,總不會已經結束了吧,究竟是自己太緊張沒有感覺到,還是大魔頭……不是,厲宮主已經厲害到了能殺人於無聲無形?
「救……救命啊……」耳畔忽然傳來半死不活地一句,「救救我們!」
祝燕隱:「?」
那群樹下的人沒死,還活著,聽到動靜後,紛紛睜開眼睛,搖搖晃晃地站起,嗚咽痛哭,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向兩人跑來,雙手直直向前伸,跟個殭屍似的。
祝燕隱受驚不淺:「是什麼?」
厲隨也嫌棄,反手掃出一道內力,迎面將那群人打得後退兩步,又趴回了樹下。
為首那人強撐起身體,淚流滿面:「救命啊!」
祝燕隱本來不怎麼敢看這叢林妖怪的,但透過對方臉上的汙垢,又莫名其妙有些熟悉的感覺,於是瞪大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譚疏秋?!」
當日趾高氣昂搶那把「浮天滄海遠山空雨若夢行刀」的譚疏秋,在鳳凰臺被眾多名門子弟欺辱卻不敢反抗的譚疏秋,祖上靠賣鴨血粉絲湯起家的滄浪幫少幫主譚疏秋,為什麼會狼狽似鬼地出現在這迷陣老林中?
譚疏秋奄奄一息:「厲宮主,祝公子,救……救……」
厲隨帶著祝燕隱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