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辯經(第1/2 頁)
鞭炮聲夾裹著硝煙味遠遠飄來,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踏著一雙草鞋蹲在田邊的黃宗炎抽了抽鼻子,抬頭向遠處的村莊看了一眼,笑著衝一旁坐在田埂上拿著一張報紙翻看著的侯俊鋮笑道:“趙家村那邊好像挺熱鬧的,似乎是哪家在娶妻辦流水席,咱們等會去討杯喜酒喝喝?”
“紅營有紀律,紅營的幹部、軍官等官吏一律不準參加任何形式的宴會,自家的婚喪紅白宴請也得申報稽核!”侯俊鋮搖了搖頭,雙眼都沒離開手裡的報紙:“百姓手裡有些餘糧了,得防著腐敗和奢靡的風氣冒出來,咱們執委自己壞了規矩,下面立馬就會上行下效爛一大片。”
“所以啊,紅營的弟兄和百姓們總是說,上面實在管得太嚴了,從出生到入土,什麼都得管!”黃宗炎淡淡一笑,湊到侯俊鋮身邊:“你這看了半天了,清廷新發行的這報紙,看出什麼門道來了?”
“單論這報紙,不過是拙劣的模仿而已,不過裡頭的文章倒是有些意思……”侯俊鋮哈哈一笑,將手中報紙向黃宗炎的身前挪了挪:“鷓鴣先生,您看南雷先生這篇社論,前明之亡,流賊起於西北,李自成、張獻忠之流,自米脂、延安殺起,四處流竄、屠戮焦土,遍於九州,將國力、民力糟蹋得一乾二淨,正如蝗蟲過境、將禾草全部食盡也!”
“幸得大清入關助剿,除盡流寇、收拾民力,天下萬民方得一時之安,卻未想紅營賊寇興於江西,竟習李闖、獻賊流寇之法,欲使明末之舊事復現於當世也!自古以來,斷斷乎沒有將國力任意糟蹋而國能不亡者,沒有將民力任意糟蹋而民不困苦者,我等士林人物,見此情況,怎可悠悠忽忽,坐視明末之大亂復現於天下……”
黃宗炎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偷偷瞥了眼一臉看熱鬧一般沒心沒肺笑呵呵的侯俊鋮,乾咳一聲道:“詩歌文章,出自本心、直敘胸懷方顯水準,兄長這篇文章……便是大失水準,也怪不得他,從士林到清廷,都以為他已變節,連我這個親弟弟都給他寫了絕交書劃清界限,清廷搞這新報紙,自然是要把他這個變節的當世名儒拉去站臺,說不定就兄長這篇文章,是清廷的刀架在脖子上寫的呢!”
“鷓鴣先生說笑了,南雷先生的處境我清楚,壞不到這種程度!”侯俊鋮哈哈一笑,翻了翻報紙:“南雷先生不是出自真心,衍聖公的這篇社論卻是情真意切,嘖嘖,看起來是真把咱們當李闖了。”
“相傳紅營賊寇大捧李自成、張獻忠之流,尊之為所謂‘反抗暴政之英雄’,同時排斥聖人之道,名為學儒,其學堂之中卻不掛孔聖孟聖之像、不行孔孟之禮,反對舊禮多加排斥,即便是祭天祭孔之大典,也從未有過,攻陷城池之後,若逮拿當地祀廟貢學之官嶽佐臣,皆加以毆辱、清算田產,可曾有一絲敬孔尊儒之舉?”
“或以紅營賊寇嫉惡文武聖人,意在打倒舊有之道德,賊寇初起、魚龍混雜、見識淺短、不知敬畏聖人、維護傳統,雖為可惡,但尤可教化,然則其崇拜李闖之流,則令人莫名其妙,據餘所知,紅營賊寇發源於石含山,此山原為明末大寇所謂‘剷平王’劉文煌之巢穴,其部不堪明廷壓榨,竄入山中落草,自號紅營,紅營賊寇之名,便源之於其,後闖賊殘部所謂忠貞營入江西,與這劉文煌聯合一處,共同造亂,故石含山之賊寇,與李闖亦頗有淵源。”
“石含山沿線府縣貧瘠非常,民風彪悍,鋌而走險是常有之事,明末之時便有刁民組建所謂‘田兵’屠戮官紳、反亂明廷,紅營賊寇要利用當地百姓為其賣命,所以不單單竊取劉賊所謂紅營之號和刁民所謂田兵之號,又把李自成、劉文煌等流寇盜匪抬出來,以英雄之名冠之,欲借其名號蠱惑刁民、裹挾反亂!”
“其後紅營賊寇流竄於南方各省,到處裹挾百姓,又覺劉文煌、李自成等賊太過狹隘,索性將明末之流寇、李定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