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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在翡冷翠可不是這樣。太麻煩你了。”
“……”他坐在帳子外面,隔著垂落的帷幕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悅和羞澀,心中一動,只是沉默地抽出了手。許久,他才低聲開口:“舜華在東陸照顧公主,只是受西澤爾皇子所託——也請公主謹慎行事,避免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
他說得委婉——但在東陸貴族的外交辭令裡,這種語氣其實已然算是嚴厲的警告。然而西域來的少女卻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他的言外之意,還是怔怔看著他,忽然嘆了口氣:“好嚴厲。果然,你還真的有點像我哥哥呢……”
“當年,弄玉是不是也很怕和你說話呢?”阿黛爾喃喃,“嚴厲的哥哥?”
他忽然怔住,看著月光下的少女。
她說話的神氣,眼裡的光芒,彷彿是一道光,照進了心中某個密閉多年的角落——那一瞬,彷彿心上陡然出現了一道極其細微卻極其鋒銳的裂紋,向著他內心深處延展,一路上只聽見簌簌的崩裂聲,摧枯拉朽,再無阻攔。
那一瞬他有些恍惚。月色是如此明亮皎潔,他怔怔站在那裡,看著她在月下對他微笑,眼裡帶著信任而依賴的表情,無邪到幾乎透明。
那個剎那,時光彷彿一瞬間如潮回溯。
那是弄玉麼?……是他最小的妹妹,隔了數年的光陰,在一個月夜又回來了?
“哥哥。這是我昨天寫的詩,幫我看一下吧!”
“我很忙,乖,去找徽之玩。”與幕僚通宵秉燭會談後的他非常疲憊,有些煩躁地揉著眉心,吩咐左右,“蕭女史,帶十六兒下去。”
她手裡的雲箋滑落在地上,瞬間被風捲走——但是他沒有心思去細究。父王駕崩,弟弟年幼,面對著越國大軍的步步進逼,亡國的陰影時刻籠罩在心頭,他甚至都已經連著一個月沒有回府邸見自己的夫人了。
弄玉只有七歲,根本不明白哥哥和他的世界。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三個人:徽之、雲泉,還有他。那顆小小的心裡有著那樣純真濃烈的愛,那種暖意,足夠將那個小小的世界充得很滿很滿。
而他卻不一樣。他的世界是那麼大,大到要覆蓋這個天地——那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爭奪和權衡,是那個年幼妹妹畢生所未能明白。他的心中其實也並不是沒有溫暖。但是他的世界是那麼大,那一點點的愛被無限的空間所沖淡,稀薄得再也無法溫暖到任何人。
和越國交戰的那些日子裡,他見到弄玉的時間屈指可數。
當然,他並未忘記這個唯一的同胞妹妹,遇到生辰節日,也會派人送去符合皇室身份的貴重禮物。但禮到了,人卻經常是不到的。因為大部分時間他都有事在外:或是率軍出征,或是斡旋於諸侯之間。
剛開始,弄玉也常常跑過頤風園來看自己的哥哥——但是他身邊總是簇擁著太多的人,總是有看不完的文牒和處理不完的公務,她經常在一邊站了一下午也找不到開口的機會,最終只是獨自怏怏不樂地離去。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多了,漸漸的,她也不再來找他了。轉而陪著她的,便換成了和她同齡的徽之。
弄玉是如此懂事,在戰爭持續的那些年裡不曾再來打擾過他。一直到越國滅亡。他居於帝都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她才又偶爾的來探望他,說話卻開始變得小心恭謹。
然而他依舊很忙。大胤霸圖初成,皇帝年紀幼小,內政外務一起壓到他的肩膀上來:清除越國遺民反抗、休養國內百姓。
平衡諸侯之間的關係……哪一樣不需要他親自過問?
他終究未曾兌現自己的諾言,在天下平定後多陪陪她。
“哥哥,聽婉羅說,過一個月九秋崖上的桫欏林就要開花了,她哥哥答應帶她……”那一天,她在文華殿的遊廊裡遇到他。遲疑了片刻,終於帶著幾分膽怯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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