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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作為看門狗,又實在過分吵鬧。
明硝就是在招財歇斯底里的嚎叫聲中,見到了他生命中最初懷抱的那個女人。
印花的大碼襯衫,整個人圓了一圈,依稀還能辨別出原來的模樣。
眼神又過度貪婪麻木,毫不掩飾地打量這層樓。
是她,又不是她。
明硝有點懵,記憶走馬燈似的回顧,從圓潤的朱梨花,到神氣揚揚的沉乾,相依為命的那幾年,最後終於從記憶深處找到了那句「秦桑低綠枝」。
頓悟一般地發出感慨,原來想起這個人需要這麼久啊。
殘存的本能讓他邁出了一步,招財當機立斷咬住他褲腿,嗚咽嗚咽地叫。
明硝一愣,伸手撫了一把招財,它鬆了口,又朝秦桑叫。
明硝這才反應過來,女人的身後還跟著一批摩拳擦掌要搞個大新聞的記者。
他當即收了神色,殘存的感情一瞬間掐滅,安撫地揉了一把招財的頭。
招財又叫了一聲倒退到他身後,以一種防衛的姿態注視著前方。
甲方與乙方的談判也不過如此,磨牙吮血,殺人如麻,明硝想。
秦桑吶吶地張了張嘴,對於她來說開局並不順利。
還沒等她開口,身後那幫記者就開了錄音筆,三三兩兩地擠上來。
「請問這位是您的母親嗎?」
「這麼多年沒見過面是不是很感慨?」
一個個問題鋪天蓋地湧過來,明硝眼裡閃過一絲錯愕和莫名的厭惡,除了那年看到明學清的那份遺書,他已經很久沒有過劇烈的情緒波動。
有些東西懷念需要十幾年,銷毀只要一瞬間。
秦桑在這道陌生的眼神裡有些慌張。
這麼一場久別重逢,明目張膽地染上了利益的氣息。
大概她自己也覺得時隔多年的這場討要並不合理,邊上人一出謀劃策,也不知道怎麼聯絡上的記者,帶著相機,錄音筆,大幕一開,開始唱戲。
唱的是親生母親歷經千難萬險也要跟親生兒子重逢,記者最鍾愛的橋段。江南人的哭唱綿長悲慼,順利引來了一批聽眾。
她以為大生活劇的幕布下,結局必然是母子痛哭流涕,雙雙還家。
沒想到這一唱唱出了反效果。
招財已經自覺地咬住狗繩,看了看辦公室,明硝就本著速戰速決的方式:
脫口而出:「當初不是你主動逃走的嗎?」
哭聲戛然而止,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沉默的兩三秒裡,秦桑開演第二齣戲,被丈夫毆打後被迫離家,忍受跟孩子分離的痛苦。
明硝再開口:「那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秦桑:……
又一次沉默裡,秦桑不得不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對面那個孩子在她面前首先是在商場裡浮沉多年的生意人,他並不缺愛,其次才是一個被拋棄但擁有絕對話語權的人。
明硝不是滋味地搖搖頭,通知保安把記者趕出去,朝圍觀的揮手示意離開。
他推開辦公室大門,招財早就迫不及待地拱進去往沙發上一趴,身後的女人緊迫地盯著他,明硝嘆了口氣,偏過頭淡淡地開口:「進來坐坐嗎?」
就像兩個精神階級的人強制性地捆綁在一個地面上,光是眼神交匯就比殊死搏鬥有看頭。
「喝點什麼?」
秦桑眼淚還沒擦乾,慌裡慌張地擺手:「不用不用我我就是來看看你。」
明硝沉默了片刻。
「然後呢。」
「你你」
明硝心思動了動,想如果這時候說的是他家朱梨花常說的那句「你想不想我」,他可能還會從高不可攀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