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風3(第1/2 頁)
W城是我出行之時從一張破地圖上找出來的,它地處祖國的心臟。我只是憑著感覺在W城停留了下來,我不知道將要在這裡幹什麼,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不知道。 生命給我什麼,我就享受什麼,這是我時常叮囑自己的話。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給我出主意的只有自己了,我必須絕對服從自己。 人一輩子都在不斷遇見,我遇見了什麼,我不知道,我時常懷疑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的所有事物並不是我將要生存下去的依據。 或許我該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眼睛帶給我光明和溫暖,至少向著光明和溫暖靠近。 我走到一座高大的建築物前,揚起了頭,展開目光,努力看清它的輪廓,在頂層一塊巨大的牌子上寫著“六一商城”四個閃閃發光的大字。 城市的燈火絢爛綻放,這是我見過的最氣派也最炫麗的燈光。 生命的河水一直在流動, 流向那無盡的海, 流向那無邊的天空, 流向那無垠的夜色。 我拔掉了耳機,第一次清晰地聽見城市的呼吸,是那樣慵懶,那樣粗聲粗氣,像一個肥胖的人躺在搖椅裡發出的油膩的呼吸聲。 商城周圍都是閃閃發光的燈,到處是招待所和賓館,耀眼的燈光在向我挑釁,也在向我招搖。 來吧!這裡有溫暖的床。 來吧!這裡有熱乎乎的麵包。 來吧!這裡有豐滿的女人。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馬路,四車道,上面蠕動的汽車,好像沙灘上慵懶的海龜,排起了長長的隊,向大海出發。 我身邊有著和我一樣閒散著步子的少年,還有坐在臺階上依偎的情侶。他們成了溫暖的象徵,我居然看得有些呆了。 我忽然渴望被擁抱,被親吻。也只有擁抱,也許才會驅離心裡深處的寒冷。 在意念裡似乎從未被人抱過,媽媽的擁抱是什麼樣的,我居然沒有一絲可以想得起的感受。我甚至懷疑,有沒有被媽媽抱過?也許我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抽菸,只有抽菸才能讓心安定下來,這是我最能感覺自己存在的行為了。我重新插上耳機,用耳機堵上一個相對清淨的空間。 該死,今晚總不能這樣坐著一夜吧?身邊的單身漢也都走了,情侶們手拉著手向賓館走去,路邊的小商販也想著家中的老婆孩子熱炕頭,收拾收拾走了。 夜已經很深了。 不知不覺間,時光神奇地使人們回到了各自應該回去的地方。 人人都有個家,或多或少,而我呢? 突然從我眼前走過了三個穿制服的人,說說笑笑地經過了我身邊,並且用相對警惕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其中一雙眼睛給了我很好的印象。我認真地追隨並打量了一番這雙眼睛的主人,他有著瘦瘦的身軀,可以說單薄,柔軟而充滿光澤的頭髮,稜角分明的臉,給人堅強和果敢的氣質。他並不帥,不是我想象中的帥哥,但他比帥哥多了一份優雅的才氣。 我以為又是民警,心裡又閃過一絲弱小的希望,但很快又被倔強的我打消了軟弱的想法。 應該不是民警吧?他們身上少了一種東西。 威嚴! 富有正義感,讓人身體的每寸面板能感覺到的那種正義感的威嚴。 我想他們也許就是商城的保安吧。 不去想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找個地方落腳。 夜繼續酣睡下去了。 孤獨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而恐懼也來和我談判。初來乍到,城市給我的新鮮和陌生依然透過我的雙眼傳遞給我敏感脆弱的神經,讓我逐漸不安起來。我不知道神會怎樣安排我的下一步,但我相信該來的一定會來。 腳步邁動的相當吃力,慢慢騰騰地移動著。我並非不果斷之人,我的果斷建立在有目的的行為之上。此刻,兩眼茫茫,目的也是沒有的,所以我的腳步是機械而生疏的。 我決定向安靜和幽暗的地方走去,因為我的自尊不想讓更多的人去熟悉我的落魄。 到了一條河旁,躺在了一條長長的木質涼椅上,那姿勢好比躺在了柔軟的鴨絨毛被上那樣舒服。 我累了,累極了,沒有什麼可以比睡覺更讓人舒服的事了! 幸虧是七月,如果是寒冬臘月,我這條小命估計晚上就掛在這兒了。 聖者說,既來之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