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第1/4 頁)
返回東宮後,容隱並未前往江螢的寢殿。
而是徑自前往浴房洗沐。
暮春時節的風微帶燥意,容隱站在浴房的屏風後解開朝服。
“換冷水。”他淡聲命令。
侍人躬身應是。
在容隱將衣衫褪盡時,冷水亦注滿眼前的浴桶。
容隱抬步邁進,仍由水線湧至下頜。
涼意襲來,將翻湧的煩躁之感生生壓下。
他儘量冷靜地去思考肅親王之事。
前往邊關自是兇險。
但放虎歸山更不明智。
若非要選擇,他更願意將般般安置在京城,獨自前往邊關走這一遭。
畢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然此事他不能主動請纓。
以免父皇疑心他與肅親王勾連。
即便是要去,亦要父皇親自降旨任命。
而在此前,更應當做好萬全的準備。
容隱思及此,便也起身拿起乾淨的布巾。
還未擦拭的水珠順著他的肌理滾滾而落,墜在地上破裂無聲。
熾熱的春風再度捲來,昨夜的場景又如水草般交錯糾纏而上,似要帶著他墜入不可脫身的泥沼。
容澈的言語似在耳畔。
他說他不是頑疾。
也並非後來者,他生來便在,只是八歲那年被他驚醒。
可若並非頑疾,眼前的情形又算是什麼?
兩個靈魂共用同一個身體。
各有各的名字,各有各的喜好與想法。
以晝夜交替分割存在的時間,共同擁有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這其中,也包括他的太子妃嗎?
容隱握著布巾的手指收緊。
面前的浴水中似也倒映出江螢夜裡的模樣。
緋紅的臉,綿軟的腰肢,嬌甜微顫的嗓音。
令他本就微瀾的心緒再度紊亂。
浴房裡這般靜默。
唯有他的呼吸聲清晰。
容隱眉峰緊斂,終是披衣走向江螢的寢殿。
寢殿裡燈燭燃盡,窗外淡金色的天光初透長窗。
殿閣深處硃紅幃帳低垂,寬敞的拔步牙床間海棠春睡。
新換的絲被單薄,掩不住榻間春色。
睡在榻上的少女杏眸輕闔,嬌靨淺粉。
烏緞似的長髮散落在榻間,襯得她領口與袖口外的肌膚雪白。
也襯得那些殷紅的痕跡愈發觸目。
容隱鳳眼微深。
他不由得垂落指尖,碰上她頸間那道咬痕。
那是昨夜新留下的痕跡。
豔麗恣肆得像是在向他宣誓主權。
容隱薄唇緊抿,終是對侍人們道:“將書房裡的長案搬來。”
他指向離拔步牙床不遠的位置:“孤今日便在此處公辦。”
他說罷侍人們紛紛躬身退下。
書房裡那張紫檀木的長案也很快被搬來。
容隱便在臨窗的木椅上坐落,公辦的同時等著江螢醒來。
許是昨夜裡太過勞累的緣故,今日的江螢睡得格外的久。
直到晌午燦金色的日光照到榻前,她方朦朧自榻上支起身來。
“連翹,茯苓。”她撩開紅帳,喚侍女的名字。
視線方落,便見到正坐在窗前的太子。
太子同時側首向她看來。
深金色的日光落在他的眉眼,愈顯得那雙鳳眼深邃如淵。
他道:“醒了?”
江螢此刻尚且混沌。
倏然看見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慌忙將手裡的紅帳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