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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活著,全家人似鬆了口氣。他們看他的眼神複雜,沒有驚喜,有的只是如釋重負。因著這件事,他身邊的人全部被賜死。從皇宮到國公府,無數的人被牽連在內。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血流成河,就在他的眼前。他被皇帝抱在懷中,沉默地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死在面前。
沈傾墨的嘴角上挑,露出一絲譏誚的笑。縱是死了那麼多人,最該死的人依然高高在上,享受著萬般尊榮。
「霍節!」
李流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醒了沈傾墨。他回神才發現不知不覺已隨著李流光擠出人群,位於一處還算空曠的場地。兩人緊握的手已分開,沈傾墨說不出心中的感覺。他眼神難辨地看向前方衝著霍節揮手的李流光,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第25章 出門
李流光找到霍節,又指揮著尋來的小廝護衛分流人群,救治因著踩踏而受傷的路人,半晌才記起還有一個沈傾墨。他轉頭便看到沈傾墨獨自站在那裡。四周花燈璀璨,行人蜂擁而過,因著剛剛的遇險哭喊聲、吵鬧聲不斷。但沈傾墨神情微冷,周圍的喧囂彷彿都與他無關,孤零零一個人似同整個世界隔絕。
李流光想到之前對沈傾墨的誤會,走過去笑笑,坦然道:「抱歉,之前是我想差了。」
這是他第二次對沈傾墨說這句話。兩次情形相似,只一次是真誤會,一次……沈傾墨聽到他的聲音,低垂著眼眸,淡淡道:「無礙!」語氣客氣,卻透著一股拒人千里之感。
李流光原打算問一句剛剛的紅裙女子什麼來路,但沈傾墨態度冷淡也便壓下了念頭。兩人沉默以對,李流光微不可查地皺皺眉,不知該同沈傾墨說些什麼。似察覺到兩人的尷尬,沈傾墨乾脆選擇了告辭。他的護衛自暗處跟上,卻是因著沈傾墨不讓他們現身,只得隱於暗處。
「公子。」
走的遠了,李流光曾見過的黑臉護衛才低眉順眼地出現在沈傾墨身邊,小聲道:「咱們的人失手了。」
沈傾墨出現在這裡純屬意外,他是追著紅衣女子而來。剛剛混亂的一瞬,他的護衛有半數循著紅衣女子而去,卻依然被對方甩拖。黑臉護衛說完便窺著沈傾墨的臉色,哪知沈傾墨似有什麼心事,半晌才道:「齊王還在晉陽,回鶻的人走不遠。」
看出沈傾墨不太關注對方的訊息,護衛果斷選擇了閉嘴。遠遠地沈傾墨回頭看了眼,駐紮晉陽的天府軍已趕到維持秩序,人群攘攘,李流光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
他頓了頓,轉身收回了視線。說來,他心裡想些什麼,自己也不清楚。只記得李流光用力抓著他時的樣子。手掌的灼熱還在,明明兩人並不相熟,但對方下意識的反應卻勝過他身邊所有的親人。
沈傾墨沉默地走在街上,之前的混亂並未影響到別處的熱鬧,只是多了三三兩兩的天府軍。人群歡樂依舊,到處都有年輕的女郎圍著燈樹婉轉歌唱。他又似回到了那個晚上,一個人看不清前路。人聲、風聲、司竹聲環繞,他卻什麼都聽不到。年幼的他當時已隱隱有了覺悟,一旦他停下,等待他的便是死。所以他一刻不停,從天黑走到天亮,甩開了後面全部追殺的人。
他沒死,那死的便是別人。
他還記得乳母死之前,哭喊著向他求饒。從出生到六歲,是乳母一直照顧他,他視乳母為最親的人,在乳母的身上尋找阿孃的影子。但當時他只是冷淡地看著乳母,一遍遍想著乳母在人潮中放開他時的情景。乳母似乎說了句什麼,他不想知道,也不願回憶了。
沈傾墨頓住腳步,不知不覺已走到興安門。晉國公在興安門搭建了一座彩樓,與民同樂的齊王及國公府的人俱都在彩樓之上。他抬頭遠遠看著齊王的身影,嘴角上挑驀地笑了起來。
他這些年時時都過得不快活,盧家嫌他不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