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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泡、塵屑一般。他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心裡震盪、驚悸、愧憾、悵失……混作一股說不清的滋味。再看虎翼營指揮郭深,也用手臂擦掉額頭的汗,下令士卒划動船槳,讓船退到了一旁。郭深擦冷汗,不知是由於重負壓身,還是也被這火炮威力震懾?
梁興正在出神,耳邊又響起山呼之聲,大龍船加快了行速,向這邊威威赫赫地駛來。船上層樓臺觀疊構,朱漆泥金、紫縵青帷,天宮神宇一般。朱檻之內安設著御座,天子端坐於座上。由於青帷遮掩,加之清風撩動,仰望過去,只能隱約瞧見他頭戴通天冠、身穿絳紗袍。大龍船駛過樑興這邊時,他看得略清楚了一些,青帷之內,官家面白如玉、神形超逸。雖並不如何威嚴神聖,卻也讓他心中油然生出屏息敬畏之情,這從未有過。
龍頭上一名錦袍殿值舞動龍旗,船身左右水棚裡伸出六隻巨槳,齊齊掀動,宛若飛騰。大龍船快速行至水殿邊,穩穩停靠住。大臣和侍衛早已迎候於岸邊,恭迎天子登上水殿。
梁興忙回身望向身後的那些龍標班軍卒,他們和其他船上的人一樣,都扭頭出神望著官家登樓。梁興忙輕擊了兩掌,那些士卒聽到,這才回過頭。梁興抬手捏了捏拳,這是準備手勢。最前面的鑼鼓手和石守威立即握緊了手裡鑼鼓槌和旗杆。槳手們忙各自抓起身邊的船槳,船尾的舵手扶穩了舵把手,眾人凝肅待命。
須臾,一位軍校走到水殿前的水棚中,手裡舉著一杆紅旗,周遭頓時安靜下來。那軍校靜立片刻,而後舉起紅旗,連揮三揮。梁興忙抬臂一揮,大喝一聲:“啟!”石守威將手中龍標旗在空中揮了一個大圈,鑼手和鼓手同時敲響鑼鼓。二十名士卒立即划動船槳,船身迅即駛動。這時,東西兩大船陣同時划動。梁興指揮著自己的船緊緊跟隨陣首的龍船,划向前方,其他船一隻接一隻,魚貫而行,在水上連成半個圓弧,西邊那個船陣的船隻也連成了另一半圓弧。兩個圓弧很快拼成一個圓陣,在水面上急速旋轉,稱作“旋羅”,之前已演練過許多遭。兩岸士民看到,頓時傳來暴雷般的喝彩聲。
梁興在船頭絲毫不敢大意,不住揮動雙臂,指引船向。旋羅陣轉了幾圈後,水殿前那位軍校又振臂揮動紅旗,梁興看到,忙又高喝一聲“歸!”石守威在身後忙將旗子揮了一個小圈。虎頭船跟隨陣首龍船,轉回最初水域。東西兩陣隨即分開,各自拼為一個小圓陣,急速旋轉,叫作“海眼”。
水殿前軍校第三次揮動紅旗,梁興高叫一聲“交!”船頭隨即轉向東面,和本陣其他船隻排成五列,一起向東齊整劃去。東陣的船隻也分作五列,相向駛來。兩陣船隊交錯對駛,叫作“交頭”。東陣變作西陣,西陣變作東陣。
水殿前軍校等兩陣交畢,又一次揮動旗幟。眾船齊齊轉頭,駛到池中心五殿東面,面朝水殿排成兩行,靜待候命。整一年,等的便是這一刻。梁興挺立船頭,不用回身,也知道身後二十三人已經整肅凝神,聽候號令。
過去兩年多,他一邊潛心細讀兵書,一邊將龍標班當作小軍陣,來全力演練。他見《三略》上言:“能使三軍如一心,則其勝可全。”他向幾位曾贏過金明池爭標的老軍校請教時,那些人也都說,要想贏到銀碗,先得讓二十人如一人。因此,他兩次立威、折服眾心後,便盡力與那些軍健交好。他生性坦誠、為人快性、不愛計較得失,又自小受父母教導,與人結交從來不是難事。在得到“斗絕”名號前,人都親呼他“梁小哥”。那些軍健一來被他武藝折服,二來見他這般為人,不久便都忘記前嫌,漸漸與他親善起來。
他又見《孫子》雲:“愛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亂而不能治。譬如驕子,不可用也。”只一心交好,遠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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