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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自覺往陣盤上看,只見那九枚棋子的形態已經發生了微小變化,本是平滑的臉,開始凹凸成形,都與各自對應的那人有些相似,體態亦是如此。
「有鴉老這副牽機盤,大夥兒也不用刻意用力,自然牽引成陣,至於需要做的事情,也不用我再重複。在這兒我只提一點:陣盤要吸收多少天梭魚的氣血,咱們還算有數,可誰也不知那色胚什麼時候能將裡面陣勢導引成功。所以,陣勢布成之前,可不要失了手,丟臉不說,還給別人添了麻煩。若有這樣的,他就是死了,老子也啐他一臉!」
有人笑了一聲,夜獅也咧嘴回應,可這笑容未盡,他手中陣盤突地殷殷震動,其上放出一輪金光,眩彩奪目。金光中,陣盤最中央,眾人已經熟悉狠了的穢淵魔主法相,以仙佛之姿,虛空懸照,將九枚棋子相應的氣機,都勾連在一起,靜待進一步的精血供奉。
夜獅靜默半息,忽爾大笑:「好了,現在輪到那色胚看咱們的笑話……」
笑聲中,他將陣盤往海中一丟,一個浪頭打下,就不見了蹤影。
正前方,雷雲颶風撲面而來。夜獅迎風踏浪,邁步向前,頭上有一道紫光透出,直上雲霄,在陰沉的天色中,化為一顆明亮大星,懸空朗照,紫芒灼灼。
受此道基外化的「景星」所染,他心潮澎湃,當頭一聲吼嘯,罡風應聲而起,彷彿從天外刮下,滔天巨浪並如山雷雲,來勢竟為之一滯。
夜獅這一聲「天罡魔音」,已是氣勢運使之極,沒有半點兒留手,此後他本待稍一調運氣機,再行發動,可出乎意料的是,一吼之後,他竟然猶有餘力,且滾滾如江河如歸海,滔滔之勢,無可阻遏,頂著他再一聲厲喝。
一聲霹靂響,海天陰霾都似被喝聲破開,雲氣翻滾,分流兩邊。
夜獅居於正中,聽餘波如雷,碾過天際,又聽周圍彩聲大作,都是驚嘆他魔音似有萬千天魔透空加持,有移山倒海之力,撼魂擊神之威,已經是此一法門之止境。
然而此時,他卻只有一個念頭:那色胚,借得一手好力……
第039章 棋盤棋手 推衍之爭
天罡魔音過處,方圓百里範圍內,水上水下猶未被天梭潮驚走的生靈,輕者魂飛魄散,重者血肉化泥,更招來魔影幢幢,尖聲歡笑,化為一陣妖風,循音波過處,向前推移,穿透了浪花,撲入天梭潮前端,任魚潮洶湧,這一下也帶走了近千條。
這一擊與簡紫玉的攻擊又有不同,後者馭劍,有滾滾紅塵的獨特味道在裡面,劍意雖是凌厲,卻是「和光同塵」,擊殺目標都似在如真如幻的迷夢中,沒有任何刺激性的場面出現。而天罡魔音卻是威凌霸道,崩散的血肉,肆虐的魔影,瞬間就汙了海水,使得天梭魚潮出現了劇烈的騷動。
天梭魚「飢則鯨吞無度,飽則穿織無方」,天生與天地元氣勾連密切,潮頭一亂,海天之間,便是風雨大做,其間電光如長蛇,躥動不休,炸音連環,幾成雷暴之勢。
此時此刻,除夜獅屹立潮頭,正面相迎之外,其餘人等,都四散開來,避過天梭潮的正鋒,只在外圍,放出法術遙攻,如若不然,真被紛亂的氣機纏上,順勢引來了劫數,可就倒黴透頂。
夜獅其實也不好硬抗,站在前面,卻是自恃速度遠超天梭潮,逐步後退。作為佈下陣勢的核心,他要確認陣盤運轉是否正常——即使他對鬼厭觀感有所變化,也不能略過這一程式。
目前來看,一切正常。
被眾修士法力撕碎的天梭魚精血滲入海水,當即受某種力量吸引,化為千百道粗細不等的血線,投向正在海水中不斷下沉的陣盤。當第一縷血線粘連上去,陣盤就停止了下沉,懸浮在當前水層中,中央穢淵魔主的仙佛之體,金光反而內斂,又像是被血流沖刷,漸漸露出其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