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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只好捧著資料跟著他去了許麟廬的病房,還沒進去,卻聽見許麟廬在裡面竭力大聲道:“我沒這麼丟人的兒子,你再囉嗦就跟著他一塊滾!”
另一個女人的哭聲傳來:“你看我們娘倆不順眼很久了是不是?兒子出了事你就只想你自己丟不丟臉,麟廬,你以為你還有幾個兒子?你就只剩下一個了啊,再趕出去,你真想孤家寡人躺醫院裡沒人管嗎?”
“我這輩子行的端做得正,不敢叫沒出息的子孫拖累我的名聲!”許麟廬喘著氣,“你給我出去,立即,馬上!”
“你這人心腸怎麼這麼硬啊?啊?你心裡除了你的名聲還有什麼?難道鵬鵬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難道他是我偷人生下來的?”
“住口!”屋裡傳來一陣哐當聲,夾雜著女人的尖叫,李鼎良醫生面露難色,跟我對視一眼,低聲說:“等會咱們再進去,這種事能不沾惹最好……”
我深以為然,可不到一分鐘,病房裡傳來警報,我們倆心裡一驚,顧不得什麼馬上衝了進去,地板上一個玻璃杯被砸得四分五裂,許麟廬躺床上臉色灰白,張著嘴就如離開水的魚那樣艱難地喘氣,他那個漂亮的小妻子在跟前哭得腫了眼睛。我跟李鼎良立即衝上去將許太太擠開,迅速解開許麟廬的衣服做急救,經過連續按壓和除顫之後,他的心跳總算回覆,但還是很疲軟,這顆心臟功能大概已經走到末端。
我跟李鼎良都鬆了口氣,如果他這時候突然不信,而捐獻者的心臟尚未到達,情況將是危急萬分。幸好許麟廬自己就是醫生,他很清楚如何監控住自己的病情,肺、肝臟等器官很健康,而本人也沒有罹患胰島素依賴型糖尿病,正如鄧文傑所說,許麟廬大概是我們見過的,最適合做心臟移植手術的七十歲老人。
目前的情況大概是沒辦法跟許麟廬交談了,李鼎良醫生留下來照看他,我抱著資料退了出來,忽然身後有人叫住我:“張醫生,請等一下。”
我回頭,叫住我的是傅一睿的年輕繼母。她臉上已經擦乾眼淚,禮貌地微笑著,眼角處已有細紋,但這無損她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我微微眯了眼,有點明白如果我是許麟廬那種自詡風流的男人,在這個女人年輕時與之相遇,大概我也不會白白放過她。
“有事嗎?”
“那個,能到一邊說說話嗎?”她問我,“畢竟你也算一睿的女朋友,我怎麼說也是他的家裡人,我想我們應該彼此熟悉下,你說呢?”
我揚起眉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來了點興致,我點頭說:“好。”
她笑了,帶頭往一邊的花圃走去。我跟在她身後,觀察她苗頭的腰身,窈窕的行走方式,更深地感覺到這個女人大概曾經下了苦功糾正過自己的舉止,大概有長年累月呆在舞蹈練功房裡凝視自己的身姿,不然很難像她這樣舉手投足盡是恰到好處的弧線和韻味。
“您練過舞蹈?”我問她。
“被你看出來了,”她彷彿很高興,“小時候學了很長一段時間,還夢想能成為優秀的舞蹈家,就如芳廷那樣,為此還沒日沒夜地練過。可惜呀,後來就沒再繼續學了。”
“為什麼不繼續學?”我有點好奇,“您看起來直到今天都體態優美。”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說:“因為家裡發生了點事,家境方面一下子差了,我不得不中斷學業,然後遇到許麟廬,就跟了他。”
我點點頭:“許先生是個有魅力的美男子,您眼光不錯。”
“是嗎?”她嘲諷地笑了,“不過他那些魅力,對於年輕的女孩子來說足夠吸引人了,即便是今天,他要想勾搭哪個小姑娘怕也是手到擒來。”
我有些尷尬,輕咳一聲說:“您也許不該跟我說這些。”
“我把你當一家人,”她靠近我,義憤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