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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時和來時走的不是一條路，師公繞了一個圈兒，我們沒從山路走，反而進了鎮子。夜深人靜，鎮上除了深巷裡遠遠傳來的犬吠聲，就沒有旁的聲響了。月光之下，萬籟俱寂，站在高處朝下望，一塊塊黑沉沉的屋脊象一隻只沉睡的獸。

&ldo;不回去嗎?&rdo;

&ldo;去前頭。&rdo;

我已經習慣跟著師公，去哪兒，做什麼，都由他決定。就象有人從小養牛一樣。牛小的時候，脖子上拴的是細繩，它掙不脫，天長日久，已經馴養了，即使已經長得身強體壯，那根繩子對它來說不堪一擊，它也不會掙脫，不會逃跑。

我好象……就是這樣被師公養熟了‐‐說出來真有些丟人。

我們朝著有亮光的地方去，那是處小小的矮坡。坡上有座廟宇，燈火的光亮就是從廟裡透出來，看來這裡香火很盛。

&ldo;進去看看吧。&rdo;

廟裡空蕩蕩的。神龕前燭火亮著，我仰起頭，那上面供的是尊女像，只是不知道是這裡是觀音廟還是玄女廟，可仔細看都不太象。

&ldo;你知道這上面供的是誰?&rdo;

&ldo;天下的神仙不知有多少。廟也多得數不過來，我怎麼猜得出來?&rdo;

&ldo;你仔細看看。&rdo;

我有些疑惑，再看上頭的塑像，結果越看越有點疑惑。

這塑像的面貌和一般的神像佛胎差不多，面龐都顯得十分豐滿，細眉長眼。一副慈悲憫人相。不過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淡黃對襟蝴蝶衫，下面是素白裙子，打扮得再普通不過了。明明是少女妝扮。

而且……而且這身兒打扮……

&ldo;看著眼熟是不是?你素來不愛打扮，總是穿得很素淡。&rdo;師公難得的帶一點笑意嘲弄我：&ldo;結果別的廟裡，神像不無是金光閃閃的，給你蓋廟的那些鄉民倒是省了一筆鎏金錢。&rdo;

&ldo;這是……&rdo;我愣了一下。

&ldo;這是曾經被你救過的那些人，給你蓋的廟。&rdo;

給我蓋的?

&ldo;當年你救了那些人。還留些藥給他們。後來我一路尾隨照應他們，遷到了這附近來。他們不知你的名姓。總覺得你是有大神通的仙女，才能護著那麼些人不被賊兵發現。所以蓋起了這廟供奉那位仙女，這麼些年來始終香火不斷。後來的這些人，雖然有些並不知道先前的事，可是求家宅平安的，求前程發達的，求財源廣進的……據說還十分靈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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