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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床還是前兩年,孟方平自己收集木頭託人做的,沒花太多錢,在「摳」這一點上,他是專業的。
李滄浪對這位繼父的觀感一直很複雜,一方面,他是那種傳統的農村男人,大男子主義又暴躁易怒,喜歡抽菸喝酒打小孩,幾乎成了她的童年陰影。
另一方面,他又早出晚歸、日夜辛勞,養活了三個小孩,讓他們吃飽穿暖,還力所能及地送去讀書。
李滄浪同村的女孩子,大多都只能讀到九年義務教育結束,之後就早早被家裡嫁出去。
因此不管怎麼樣,她心裡對孟方平都存著一分感激,沒法做到完全恨他。
多記別人的好,他畢竟養你到這麼大,母親總愛這樣絮叨,她在旁邊洗著菜,面上敷衍點頭,心裡卻無力又憤懣地想,誰稀罕他養。
少年時總是這樣愛憎分明,但人是矛盾的集合體,很難用單純的好壞來定義。
房間裡,兩個小的已經先爬上了床,男孩子總是鬧騰,孟青松在上鋪翻騰得「吱吱」響,孟苗便夠著腿去踹隔板。
對這樣幼稚的遊戲,兩人樂此不疲,他們年齡差距小些,更像真正的姐弟,關係要更親密或者說更惡劣。
李滄浪好笑地搖搖頭,她們現在的心理年齡差距更大了,有種大人看小孩子的包容,她關了燈,走過去在外側躺下,兩人才慢慢安靜下來。
好像很久沒有同人拼過床了,李滄浪迷迷糊糊地想,出乎意料的是,她一點也沒有失眠,很快便睡著了。
翌日早上五點半,在刺耳的鬧鐘聲裡,李滄浪掙扎著醒過來,關了鬧鐘,一瞬間,有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麼的茫然。
高三作息的第一天,她還很不適應,只覺得困,很困,非常困,強制自己爬起來,刷牙的時候,眼皮都異常沉重。
想到這樣的作息還要保持整整一年,忽然覺得有點害怕。
其他人都還睡得正香,李滄浪洗漱完,輕手輕腳地關門離開。
八月底,高一在軍訓,高二沒開學,只有高三樓前有老師拿著小本本,等著抓上學遲到的。
李滄浪到教室時不早不晚,大多數學生都已經到了,早自習還沒開始,氛圍還挺安靜,很多人都趴在座位上。
空氣裡混雜著各種食物的味道,學校規定了不準帶早餐到教室,可惜,沒起到任何作用,該吃還是得吃。
她的現同桌,夏秋同學就在剝蛋殼,還問她,「吃了沒?」
李滄浪點點頭,在位置上坐下,視線不自覺飄到南央那邊,見她靠在同桌肩膀上補覺,同桌任勞任怨,坐得筆直。
李滄浪看得有點牙酸,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很容易讓人心生綺念,就算是同性也不能大意。
她就是這樣一個,讓所有人都願意把肩膀借給她的女孩子啊。
李滄浪收回視線,無奈地笑了笑。
值日生在黑板上寫下了今天的課表,早自習是語文,鈴聲響起,幾位踩線選手百米衝刺進入了教室。
語文老師緊隨其後,沒多久,整個教室就好像瞬間活了過來,剛才還打著哈欠,無精打採的一個個,都強打起精神,從書堆裡抽出課本,翻到對應的文章大聲地朗讀背誦。
李滄浪也不例外,也就是年輕才能這樣折騰,換成她三十歲的時候,晚睡早起,別說學習,感覺分分鐘就要飛升了。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週四,考試成績即將張貼出來。
李滄浪這兩天發現,讀書的時候如果沒有契機,真的很難主動接近一個人,高一高二都還好,高三大家的朋友圈子都已經固定了,生活的主旋律又是學習。
上課的時候隔得老遠,下課後就五到十分鐘時間,課間操有固定的位置,體育課一週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