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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問的目光變為驚奇、心悅誠服,再加上一點兒欽佩的目光;我要讓那些吐過冷嘲熱諷的嘴巴一張張都變成啞巴!
那以後,我日以繼夜、廢寢忘食地學習理論,設計、籌備實驗室。準備就緒,還要再除錯,然後是設計實驗、實施設計……每天用於學習和工作的時間最少十六小時,常常是十七八個小時。說實話,我被自己“置於死地”之後,一度十分後悔,同時也理解了瞧不起自己的人。我的五年大學,實際上只讀了一年醫學基礎課。雖然我有一小點兒優勢——自學英語比較早,會讀、能翻譯英文醫學雜誌,當初我提出搞“試管嬰兒”也是基於這一點。但是單詞量有限,翻詞典的時間太多了。所以,我必須拼命學習,不斷充電,我的付出是別人的數倍!半年過去,我滴乾了汗水,勞損了筋骨、熬盡了心血,終於將實驗轉入臨床。可惜,我接種的第一例“試管嬰兒”因其母不慎,於六個月時外傷致胎盤早剝而未能存活,而坐失我國第一例“試管嬰兒”得主的機會。去年六月十二日上午十時二十分,那個由我接種的新生命,終於誕生了!實現了興海市、興海醫科大學零的突破!在國內是第二例!
“王大夫,你有女兒了!”
“王大夫,你得請客啊!”
“祝賀你!王大夫,衷心祝賀你!”
“王大夫,你該高興,你該開懷大笑……”
是的,我笑了,我開心地笑了。那是自一九七〇年四月份以來,我第一次笑,第一次真笑。
時隔一年,相似的場景,相似的情形再現,我還是同樣的激動。
我這個人從根上、從本質上是個有一點兒雨露就滋潤,得一點兒陽光就燦爛,要求不多的人。所以這個小小的成就已經讓我非常高興、十分陶醉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十六 寒熱往來 虛實莫辯墜迷津(一)
1990年5月16日 星期六 天氣晴
晚上下班,我前腳進家門,後腳電話機響了。肯定是韓江南!這些日子他天天陰魂不散,要麼是人,要麼是電話。
電話果然是韓江南打來的;他又邀我去他的“樓外樓娛樂城”。
說實話,我這些天被往事擾得煩透了,也樂意換換腦筋。但是,我不想去他那個圈子裡,因為我不太喜歡他那裡的氛圍——那裡隱隱約約有一股銅臭味和痞氣。他的辦公室我曾經去過一次。僅此一次,他在我心目中就有些失色。
韓江南,時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認我對你難以淡忘,但是我也更明白你我都非二十年前的你我,何況這二十年我們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是相互隔絕的二十年。今天,你是不是還具有使命感、責任心和率真、正義,你是不是依然保留著當初對我的的那份真摯的情感,我的的確確是有些把握不準。儘管你一再向我表白、保證,甚而盟誓。章遺世說的話是子虛烏有嗎?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我不敢想象。再說,人是有社會屬性的,所以,我害怕別人的目光和議論。你說你不在乎這些,可我在乎。也許因為我做了幾次“新聞人物”做怕了。常言“舌頭底下壓死人”,就算壓不死你,也讓你透不過氣來。江南,我們到底有沒有緣分?你我究竟有沒有結果?
我拿起媽媽從箱底翻出來的那隻翠綠的玉鐲,陷入往事的渦流之中……
一九六七年的下半年,校園很蕭條。全國的大市、小城都很蕭條,興海城也是一樣。每天下午三點鐘以後,大街小巷就車馬稀落,行人寥寥了。學生停課已經一年多了,機關不正常辦公也大半年了,工廠因不能“以生產壓革命”多數早停工停產了。這些固然是城市蕭條的原因,但最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武鬥升級。武鬥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所以,人們都處於恐怖之中——不定什麼時辰,沒弄明白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