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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豔福(3)
但是,問題還不止這個。
直到現在,在歌舞伎町裡打工的中國人中間,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都沒有合法簽證。他們大多是簽證過期又不願意回國而留下來的,也有一部分是以坐船或假護照的方式偷渡來的。還有更多的先拿留學簽證,來日後不讀書,再設法拿結婚簽證的。他們的目的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掙錢。更確切地說,在沒有被日本警察抓住之前,有一天就賺一天的錢。在那些中國夜總會和按摩店裡,有很多這樣的女孩子,她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入國管理局和警察的追捕,在膽戰心驚中“工作”著。一旦被抓住,她們的命運只有一個,那就是被遣送回國。當時,我和愛梅也同樣遇到了類似的難題。是否繼續上日語學校,對我這個老學生來說原本不是什麼問題,但是學生簽證卻會因缺課過多而無法延長。那時,我們兩人之間也經常會為這個問題爭吵。
“愛梅!不去學校就會拿不到簽證的!”
“那又怎麼樣?如果被抓住的話就老老實實回國唄!”
“你說什麼呢!那樣的話,當初何必還要來日本?”
“我本來就沒有想來!還不是你整天吵著要來才跟著你來了!再說你不也是不好好上學,整天在歌舞伎町裡混來混去,還做什麼‘導遊’呢!錢也掙不來幾個,要不是我的這點收入,我看我們恐怕連房費都交不起!”
愛梅的脾氣越來越大,說話更加不顧全我的面子。我雖然對她那種耀武揚威的樣子很反感,但簽證的問題還是得想辦法解決才行。我可不願意一事無成地逃回去。而且,除了金錢之外,我在日本還有很多想做的事。
回想起來,那時我來日本的最大理由其實是學習服裝設計。在長沙的時候,我就當過一段時間的縫紉工人。在深圳工作的時候,作為一家服裝公司的員工,我對剪裁服裝也非常感興趣。另外,我還在工作之餘參與組織過當時在中國還很少見的服裝模特表演。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自己設計的服裝能穿在那些模特的身上展示於T型臺。而日本的時裝大師森英慧、高田賢三、山本耀司、君島一郎等人在中國時裝界也非常知名,所以我一直嚮往著,在與法國、義大利齊名的世界時裝先進國度日本,得到一個正規學習的機會。於是,我拿出了在深圳工作六年的全部積蓄,來到了日本。眼下這個志向還沒有任何進展,我怎麼可以輕易回國呢?
不過,我在日本的運氣應該是不錯的,好像冥冥當中會有一隻手,每當我遇到困境,它在節骨眼上總能幫我柳暗花明般地解脫出來。我已經很多次遇到這種情況,用語言是難以說清的。用傳統的話講,在關鍵時候,我總能遇到貴人相助,簡直就是一種神秘的“緣分”。
這一次同樣如此。
一天,我和“相親俱樂部”的老闆一起去吃飯。我和他已經很熟悉,自然地就把心裡話全向對方掏了出來。當我說到想學服裝設計時,老闆告訴我,如果真要上的話,“東京流行時裝學院”很有名氣,而且學校的地點就在新宿附近。聽到這個訊息,我坐不住了。第二天,我就直奔當時位於西新宿高層建築第四十四層的這所學校。
我又一次碰上了撲面而來的好運氣。80年代後期,正是“東京流行時裝學院”剛剛開始擴招留學生的時期,學校裡已經有為數不少的來自中國臺灣和香港、韓國、馬來西亞、新加坡的亞洲留學生,但是,改革開放之後的中國大陸來的留學生卻一個也沒有,世界各地的留學生中男性學設計專業的僅我一人。因此,學校對我表示了極大的歡迎。
事實上,我的突然上門求學在恪守程式的日本人看來,應該是有些唐突的。但儘管我毫無準備就貿然前來,學校方面還是迅速研究了接收我的可能性。很快,只履行了極其簡單的面試後,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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