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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今天可以出去玩嗎?」姜原站在床邊說。因為房裡開了暖氣,他身上只穿著毛絨絨的睡衣。
姜原骨架小,睡衣套在他身上有些鬆垮,露出白皙的脖頸和小半截鎖骨。
——看著就是一個白白淨淨的乖小孩兒,但是陸臨川知道,他的背後其實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不可以,你今天要上課。」看著他有些失望的表情,又補了一句:「不過傍晚的時候,可以帶你去散步。」
姜原又開心起來。
陸臨川輕輕笑了笑。小孩子或許總是很容易滿足。
陸臨川掀開一角被子,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姜原爬上床,坐在他身邊,陸臨川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他細小的腿。
陸臨川把書桌上的盒子放到被子上,擺在姜原面前。
照片上熟悉的面容,直擊腦海深處的記憶,姜原一下子怔住了。
那些快要模糊的人和記憶,一瞬間清晰了起來。
——以及被他刻意遺忘的、曾經在實驗室中暗無天日的日子。
姜原的眼神有些躲閃,像是隻要不去看那些照片,就不會想起那些事,但他又實在太想念那個人了,最終還是忍不住認真地凝視著照片上那個滿臉帶著溫柔笑意的人,乾淨澄澈的眼睛一點一點蒙上了水霧。
「大兔子……」姜原小聲說了一句。
陸臨川怔了一秒,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其實很容易明白,能夠在實驗室裡一直陪伴著姜原、並且完全被姜原所信任的人,就只能是姜昀。
而姜原稱呼他為「大兔子」,或許是因為姜昀也成了和姜原一樣的「實驗品」。
但最主要的,或許是因為愧疚吧。
因為他的義無反顧和錯誤,導致姜原一出生,就和他一起受困於實驗室,淪為實驗品,遭受了許多折磨。
他愧疚,他後悔,但他同樣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他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姜原的父親,也不敢,他害怕姜原會怨恨自己,害怕姜原會知道,造成這一切傷害的人,是他的另一個父親。
那該是一個多麼殘忍的真相。
那麼喜歡小孩兒,那麼恣意瀟灑的姜叔叔,最終連父親的身份,都不敢承認。
陸臨川垂了垂眸,說:「這些全都是姜叔叔——也就是你的父親,留給我的所有東西。」
「這些都是我小時候,姜叔叔給我寫的,我不知道他在你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存在,但這些或許可以讓你更瞭解他。」
「他寫給我的那些話,對你或許也是一樣的,因為現在的你和當初的我都是小孩兒。」
「信裡還有他寫的小故事……」
陸臨川覺得,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姜原一直在很認真地聽著,眼角濕潤,那些關於姜昀的事,於他而言都是十分珍貴的寶藏。
陸臨川靜靜地說完,姜原吸了吸鼻子,眼角和鼻尖都有點紅。
「我都知道的,」姜原輕聲說。
「我是有點笨,但我不是傻子……」
他不是不能感覺得到,完全的陪伴和呵護、不似真實的溫柔,以及屬於血緣關係之間的直覺,都曾讓他無數次猜想這個結果。
但他從未問出口過。
大兔子不願意說,那他就不會問。
直到他被帶出實驗室的那一天,他就已經驗證了這個結果。
真相的確很殘酷,但他從未覺得那是姜昀的錯。
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以後也再沒有機會,喊他一聲「父親」。
陸臨川輕輕揉了揉姜原的腦袋,垂在腦袋兩旁的耳朵看起來蔫蔫的。
「信裡姜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