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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門口鋪了三十厘米的木質地板,他一條腿屈著,踩在地板上。另一條伸出去,大半搭在了青石板上,石板縫隙中冒頭的野草柔順地貼著他的腳踝。
聶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只感覺到有一股氣流上湧,不輕不重地牽扯著心臟。
他走過去,垂手托起方小野的臉,低聲道:「醒醒。」
方小野動了動,睫毛扇動好幾下,隨即眼睛唰地張開。剛剛從假寐中驚醒,他眉間還殘餘著迷茫,見到聶凱後眼睛卻很明亮,有一如既往的豐沛的精氣神。
「你回來了啊?」他打了個哈欠,借著聶凱的手起身:「哎這給我等的……你平時都這麼晚回來的?那也太辛苦了,果然什麼錢都不好賺啊!」
聶凱一直看著他,等他說完,輸入密碼開了門。說:「進來吧。」
他進門,卻沒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轉身,發現方小野還站在門外。
「我就不進去了。」
方小野和他對視,笑著說:「我來是想跟你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了,明天不休息呢。」
聶凱嗓音低沉:「明天不休息還等這麼久,怎麼不直接來秘語找我?有事的話,電話裡談也可以。」
「我以為你很快能回來呢。」方小野說:「而且店裡還有其他人,這些話我想單獨的、當面和你說。」
聶凱指尖動了動,四目相對下,方小野的眼尾慢慢彎起,小鉤子似的。
「我就是想說吧,上回來這兒,你跟我講的那些我都往心裡去了,也有很認真的在思考。」
那天聶凱身上的吻痕方小野沒有立場去介意,也做好了聶凱找人的心理準備。因為是他在追求對方,不可能要求聶凱約束自己守身如玉。
林水生身上的痕跡也確實震撼到了他,但時間持續得不長,說到底這只是床癖問題,方小野過去沒接觸過,不代表他不懂,或者完全接受不了。
真正的問題在於聶凱強行施加在林水生人生裡的東西。
寒門貴子,如今二線城市上市公司前途光明的部門經理,一個晚上之後被迫扭轉了性向,既無法按照原來的生活軌跡結婚生子,更在性向暴露後無法繼續留在公司。
方小野不知道那個夜晚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林水生開始喜歡男人,聶凱和林水生之後又有什麼樣的糾葛和經歷,導致他們形成這段衝突明顯的關係。但不管怎麼樣,聶凱的所作所為都稱不上光彩,甚至毫無道德。
就像聶凱自己說的,他憑一時的好惡肆意改變他人的人生,並且不承擔任何後果。
真正的問題是在於方小野還要不要喜歡這樣的聶凱。
喜歡一個仗義、爽快、體貼、關注細節,同時又矛盾性地兼具自我、濫情、無同理心的男人。
「我沒有想到……其實現在也不太相信,沒有真實感。」
方小野笑了笑,看著聶凱道:「你那天說我把你想像得太好了,你說錯了,我沒有在想像你。如果我覺得你有那麼好,那就是我的確在你身上感受到了。」
「你對林水生幹的事,我接受不了,但冷血點講,這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不是他的誰。而從主觀上出發,我臆想不出來你殘酷對待別人的那一面,無法設身處地,也就無法和他共情。」
「我覺得我大概也有點毛病。我沒辦法為他生出憤怒,卻能感覺到……」方小野的視線溫和,變成周遭光線一樣的色澤:「那天我走的時候,你好像沒有那麼開心。」
尾音落下,彷彿雨水拖拽著緩慢下墜湖底,又像是樹葉輕飄飄被風托起旋送。總歸是沉靜,包容和熨帖。
聶凱單手撐著門框,喉結微微一滾,一時片刻的無聲後,他說。
「你應該設身處地的,如果我真的答應你,以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