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興廢論(第3/5 頁)
人家的待客之廳堂一樣,雖空間稍小一些,但是因為只在中間放了一張茶桌、數只座位,便也覺得有些寬敞。
之前見過的那位老者,坐於正座之上,秦剛進來時,他眼皮都未抬起,正在擺弄茶具的右手,用竹夾翻起其右邊座位上的一隻茶杯,也就是示意秦剛可以坐這裡。
雖然如此,秦剛也不以為然,謝過之後,便坐了下來。
“久聞江淮文風鼎盛、地傑人靈。今日見閣下少年英才,大為感嘆啊!”老者開口的幾句恭贊之語,說得卻是平鋪直敘,聽起來便是譏諷之意更多,“當年項橐七歲能為聖人之師,甘羅十二歲能使國拜相,不知閣下此次前來,關於當今之朝政時局,可有什麼可以教我?”
秦剛一聽了,不但完全肯定這老者的確是誤解了他,而且就其氣度、口吻以及剛才這幾句話,還可以斷定其身份自然極為尊貴。
身份尊貴、態度高傲!
就在這個瞬間,一個名字立即飛入他的腦海,轉念再一核對,年齡、脾性、時機都吻合無疑,只是地方……對了……如果此人也是在前往京城的半路上的話,那就全對上了。
秦剛的心思在飛速轉動,口頭卻未耽擱,拱手道:“學生不過只是一赴京應試計程車子而已,哪敢有與項橐、甘羅爭名的資格。只是老丈之話卻是有些偏頗:莫非只有盛名之士,方可評議朝政否?漢書有云:‘治天下者,當用天下之心為心’,這天下之心,豈又能限得了芸芸眾生、又或是如我等凡夫俗子呢?”
秦剛猜得沒錯,面前這位老者,正是從杭州被當今皇上召回京城、欲拜為宰相的章惇。
在他啟程回京之時,訊息早就已經傳開。
於是,有人想趁勢投靠、有人要藉機獻策、更有清流之士欲以君子大義的立場要對其勸諫……於是,自杭州一路走來,沿途所遇的各色人等絡繹不絕。
其中,以江南名士陳瓘在湖州對他的勸諫最為有名【詳見本章末注】。
迫於清流評議,即使是如章惇這樣的剛烈個性,也不得不對這些人客氣有加。只是見得多了後也易生出厭煩情緒。於是,從揚州開始,他便換了民船、隱了行跡,算是清靜了幾日。卻不想在這宿州碼頭,被秦剛的船隻所碰。
以他先入為主的觀念在心,便認定了秦剛是這淮南西路哪個地方冒出來的清流愣頭青,於是言語間也沒有什麼客氣的口吻。
只是現在,秦剛的回話卻有了些講究,前半句是尋常的客套話,後半句卻充滿了明顯的反擊。
當然,以章惇縱橫官場數十年,當年又曾隻身舌戰高太后以及司馬光等一眾保守派大臣,又豈會被這短短兩句話給噎住,他仍是不露聲色地說了四個字:“願聞其詳!”
秦剛原本計劃上船來簡單解釋幾句就走,但此前還未開口就已經被對方出言譏諷,再加上已經看出了章惇的身份,於是有些話就不吐不快了。
“學生讀史有聞,前相文彥博曾勸神宗皇帝說變法有違祖宗法制,更失人心。神宗皇帝卻說變法雖於士大夫誠多不悅,然於百姓未必覺得不好。而文彥博卻說:‘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
秦剛這段話裡兩次對文彥博直呼其名,而不是改稱其表字寬夫,又或者是以其致仕時太師、護國等職尊稱,其實也非秦剛有意失禮,主要還是突然之間記不起這些東西而已。只是聽在對舊黨人士無比痛恨的章惇耳中,此時竟是無比地受用。
而且對於這段對話,章惇自然是清楚無比的,於是便以鼻孔哼了一聲以示對其鄙視。
秦剛繼續說道:“與士大夫治天下者,出自太祖太宗皇帝之祖訓,不應疑之。但士大夫者,就一定要與百姓對立麼?范文正公有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天下之憂與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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