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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的心情不肯離她而去,反而緊緊地嵌在她的喉嚨裡。也許他們會把她這個障礙在最後時刻清除掉?而他,三號先生,會不會袖手看著別的男人把她拽出去了會不會像在沼澤地中那樣再救一次她的生命呢?他敢違背一切命令?違背那個女性集團成員的命令嗎……
她不能死,也不想死。然而危險的處境,卻使得她渾身的血液直衝腦門。她輕輕走到門邊,把耳朵貼在木頭上。房子裡一片寂靜。她轉動了門把。門像以往一樣鎖著。她敲打著門,然後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她用拳頭擂著門,直到被自己的猛烈嚇呆了。她想:靜靜地等待著觀察事態的發展,是不是要聰明些呢?她突然害怕她的綁架者們會發怒,於是又躡手躡腳回到了簡易床上。她的脖子和眼睛都疼得要命,渾身發熱,兩手冰涼,心在發抖。她為自己的膽小怯懦害羞。可是恐懼在無情地增長,最後籠罩了她的身心和周圍的一切。
她的手指死死拽住被子,把頭埋在枕頭裡。就這麼躺著,直到氣力耗竭,才酣然睡去。
離規定的時間還早,他們就都醒了。約翰從早晨六點鐘開始就坐在地下室裡盯著收發機。山笛在機艙裡鑽過來鑽過去,檢查著各種儀表。他用一塊羊毛圍巾擦拭錚亮的金屬部分和玻璃窗;一股不由他作主的力量在推動他。他必須幹點事,哪怕是毫無意義的也罷,這樣可以使他的手的抖動不那麼明顯。馬科斯從天矇矇亮時開始守著瞭望孔。他全神貫注,沉著鎮定,頭沒有從那裡轉開過一次。貝特西在地下室和她的房間之間蕩來蕩去,橫穿客廳,不時碰倒椅子,板著臉繼續走。除了馬科斯,克里斯朵夫大概是最冷靜的了。他懶散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嘴和鼻子前,除了眼睛,別的什麼都不動。他觀察著貝特西、約翰和馬科斯。尤其是山笛。山笛不時從棚子那兒跑過來。尋找著某種根本不可能在這房子裡找到的東西,離開時臉色抑鬱、蒼白,跟來時一樣,最使克里斯朵夫擔憂的是山笛。要是山笛神經上頂不住,他們就全完了。誰駕飛機帶他們去愛爾蘭呢?‐‐
&ldo;開始吧。&rdo;貝特西突然說。一她說得很響,太響了,就像一把灼熱的針刺進了所有在場人的心坎上。
&ldo;要去叫山笛嗎?&rdo;馬科斯問。
貝特西點點頭:&ldo;都應該在場。&rdo;
他們向地下室走去。約翰把話筒的角度對好,看看錶,按下了幾個鍵。克里斯朵夫仍然在上面站著,當馬科斯轉過身來時,他正看著下面閃光的小燈。
&ldo;羅蓮呢?&rdo;馬科斯問,&ldo;不要她來嗎?得讓他們知道她還活著啊。&rdo;
&ldo;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就行了。&rdo;克里斯朵夫在上面說。
&ldo;要是他們的收發機前坐著一個熟悉羅蓮聲音的法國人怎麼辦?&rdo;山笛嘶啞著嗓門說。
&ldo;貝特西法語很好,誰也發現不了什麼;再說我們可以推託說聲波衰弱,傳播失真。&rdo;克里斯朵夫說,&ldo;對不對,貝特西?&rdo;
貝特西點點頭。
&ldo;你們快點決定好不好?只有兩分鐘時間了。&rdo;約翰嘟噥著戴起了耳機。
&ldo;把她叫來吧,&rdo;貝特西不耐煩地對克里斯朵夫說,&ldo;讓她呆在上面陪著你。這樣至少可以避免她胡鬧。&rdo;
克里斯朵夫叫來了蕾娜特,她順從地跟在他後面。她臉色蒼白,在他身後幾步處站住了。克里斯朵夫則俯在樓梯扶手上。
&ldo;好了。&rdo;他說。
約翰拔出天線,長長的天線一直伸入上面客廳;他看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