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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得是,好事多磨,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如今已經有了聖上的骨肉,往後榮華自然不愁,從前的事情也該放下了。」
鄭玉磬漫不經心地將那帕子反覆看了兩三回,隨手便丟進踏腳處用來烤火的炭盆,白粉色的繡帕在周遭侍女的驚呼聲中被驟然升起的火焰吞噬成一團黑灰,精緻的桃花花瓣頃刻間蕩然無存。
「黃泉不復相見的人,他的東西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
鄭玉磬繡這些紋飾的時候也花了足有四五個晚上,然而乾脆利落地毀掉,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今日出來得也太久,妾身上有些犯懶,便不叨擾殿下清修了。」
溧陽長公主原本就和聖上親密,說是聖上不許人告訴她,可是誰又能說得準不是聖上吩咐來試探她的呢?
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必定得捨棄一些東西,一件死物,自然不會有她腹中的孩子更重要。
若是她的郎君泉下有知,想來也不會責怪她的。
「夫人急什麼?」溧陽長公主見她來了沒多久便要告辭,竟是不依:「你孕中犯懶,更應該常在外走動些才好,我平日在這裡也是無聊,陪我說說話不好麼?」
這座道觀畢竟是溧陽長公主的地盤,她要強行留客,鄭玉磬也沒辦法,只是她才燒了自己親手繡的錦帕,心緒略有起伏,即便窗外的老梅花開滿樹,叫人見之忘俗也不能讓她打起一星半點的精神 。
平日溧陽長公主的身邊從不缺乏逢迎的人,忽然熱臉貼人家冷板凳,也能神色自若地品評起今日的茶飲花釀與窗外的音樂,談笑中將桌上那串類似象牙的佛珠攏在了美人的藕臂上。
鄭玉磬這些日子雖說心情不佳,但名貴的補品流水一樣送進來,到底還是把人養得肌膚豐盈了一些,那尺寸竟是正好貼住了她的手腕,不松不緊。
「聖上將夫人託付給我,便是同舟風雨,我有時仗著年長,也不免會想多嘴幾句。」
溧陽長公主握住鄭玉磬的手欣賞,佛珠雖然白淨,可居然也比不過她的肌膚柔膩潔白,「聖上性情多疑,又喜歡長情剛烈的女子,因此哪怕夫人原來不肯相從,皇兄也不過是懲戒幾個下人出氣,哪裡捨得動夫人一分一毫……」
聖上幾次強迫相就,雖然惱她不肯回應,但卻也知真心難能可貴,怕這嬌滴滴的美人太過剛烈,一下尋了短見,反而格外重視她幾分。
若是知道鄭玉磬待舊人涼薄至此,聖上自然心滿意足,可這樣她與其他後宮中滿心算計的女子也沒什麼兩樣,日後豈會長長久久地保持這份恩寵?
聖上希望能將已經做了臣婦的美人弄到手,卻又希望她是一個能對郎君忠貞不二的女子,何其矛盾可笑?
「夫人要表忠心也該拿捏著分寸些,一步一步來,男人觸手可得卻又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
溧陽長公主言盡於此,見外面天色已晚,讓人停了外面的絲竹管絃,吩咐女冠送人回去:「這佛珠聽說是秦縣尉請覺明大師開過光的,珍貴難求,想來放在身邊,也對夫人有些益處。」
鄭玉磬根本不願從溧陽長公主口中聽到這些有關舊人舊物的話,她出來散心一日,如今反而覺得那間小院反而更自在些,勉強點頭稱是,被侍女仔細攙扶著離開了賞梅亭。
溧陽長公主從半開的雕窗內向外望去,見青石路上窈窕的身影逐漸模糊成一個黑點,吩咐人掩窗退下,回身輕笑了一聲,隨手拿起玉如意輕擊三下,語氣輕快地埋怨道:「三郎莫不是聽得睡著了,怎麼還不肯出來?」
室內空空蕩蕩,她的親信把守在外,沒有人能窺見內裡一絲一毫。
帝女花的屏風後,蕭明稷應聲步出,他緩緩走到鄭玉磬剛坐過的位置坐下,面色叫人琢磨不定。
「女子都是